回村的路上,老妇人说起这江村的故事。原来江村人不仅打渔,祖上还传下套“护江剑”,专用来对付水里的邪祟和恶劣天气,只是传到她这辈,只剩她和几个老人还会些皮毛。“刚才那倒卷浪,十年前就没了,不知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晚饭时,老妇人端上鱼羹,汤色乳白,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尝尝,用晨露煮的银鱼,补力气。”她看着林辰腰间的沉水剑,“这剑和我家的护江剑谱上画的很像,剑身上是不是刻着字?”
林辰抽出沉水剑,借着油灯的光细看,果然在剑脊内侧发现几行小字——“遇浪不折,遇石不避,遇善不锐,遇恶不钝”。
“这是沉水剑的剑铭。”阿默凑近了看,“‘遇善不锐’,难怪刚才光桥那么稳,没伤到渔民。”
老妇人突然起身,从里屋翻出本泛黄的剑谱,封面上写着“护江剑谱”四个褪色的大字。“你们看这个。”她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柄剑,形制和沉水剑几乎一样,旁边注着行小字:“剑随江性,心随剑行。”
林辰突然明白老者送剑的用意——沉水剑不仅要见阳光,更要懂江的性情,就像护江剑谱说的,剑随江性,刚柔需应时而变。他试着用沉水剑比划护江剑的起手式,剑身在油灯下划出柔和的弧线,竟比之前更流畅了些。
夜深时,江村突然传来狗吠。老妇人披衣起身:“怕是又有船出事了。”林辰与阿默跟着她来到江边,只见月光下的江面翻着诡异的黑浪,浪尖泛着青绿色的光。
“是‘鬼缠浪’!”老妇人的声音有些发颤,“传说浪里藏着水鬼,会拖人下水!”
黑浪中突然伸出几只惨白的手,抓向岸边的孩童。林辰挥出沉水剑,剑光照处,那些手竟化作水汽,可转眼又在别处冒出来。“它们怕光,却杀不尽。”阿默归一剑划出墨色屏障,暂时挡住了水鬼的扑袭,“得找到浪的源头。”
老妇人突然想起什么:“村西头的老井!井眼通着江底,十年前封井后,倒卷浪就没了!”
三人赶到老井时,井盖已被撬开,黑浪正从井里往外涌。林辰将沉水剑插入井口,剑铭在黑暗中亮起微光:“遇恶不钝!”他低喝一声,沉水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金亮的剑光顺着井眼往下沉,黑浪像被煮沸般翻腾起来,那些惨白的手在剑光中惨叫着消散。
当红日再次升起,江面上的倒卷浪彻底消失了。老妇人把护江剑谱送给林辰:“这剑谱该跟着沉水剑走。”
林辰接过剑谱,发现最后一页画着幅地图,标注着江的源头——昆仑冰川。“看来我们得往西边走了。”他对阿默笑道,沉水剑在晨光里轻颤,像是在应和。
阿默点头,归一剑的剑穗扫过沉水剑的剑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说:下一站,昆仑。
江村的孩童们追在他们身后,手里挥着芦苇扎的小鱼模型,喊着“哥哥要回来呀”。林辰回头望了眼江村的炊烟,突然觉得,剑法里最厉害的那招,或许不是劈开风浪,而是护住这人间烟火。
沉水剑的锈迹又掉了几块,露出的剑体映着江村的影子,温柔得像浸在晨露里的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