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的门窗重新打开,月光涌进来,照亮了满地的狼藉。林辰捡起地上的银线,线头上缠着块小小的木牌,刻着“北境都护府”的徽记——是李嵩的余党!他们没能在裂风原引爆煞核,竟想用噬影煞报复望风驿的百姓!
他刚要去地窖找云舒,后院突然传来云舒的惊呼。林辰心脏骤缩,冲过去时,只见地窖的门敞开着,守灵符已被撕碎,云舒倒在地上,青铜灯滚落在脚边,火焰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云师姐!”林辰抱起她,发现她的脖颈上有圈淡淡的黑痕,呼吸微弱,“你怎么了?”
云舒艰难地睁开眼,指着地窖深处:“影……影子……钻进去了……孩子们……”
林辰猛地回头,地窖深处的黑暗里,传来孩子们压抑的啜泣。他将云舒轻轻放在地上,握紧星引剑冲进去,剑光照亮了地窖的角落——那里的黑影竟化作了他的模样,正举着剑,对着缩在墙角的孩子们狞笑!
“你敢!”林辰目眦欲裂,挥剑斩向假影。假影的动作与他一模一样,剑光碰撞的瞬间,林辰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回来,震得他手臂发麻。
“你杀不了我的。”假影开口,声音与他分毫不差,“我就是你内心的恐惧——你怕自己有一天会失控,会像林墨一样被力量吞噬,会伤害你想保护的人!”
它的剑突然转向,朝着最近的红袄小姑娘刺去。林辰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在前面,假影的剑尖刺在他的后背,虽然只是邪气所化,却带来刺骨的疼痛,仿佛真的被自己的剑刺穿。
“你看,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护着别人?”假影狂笑,“放弃吧,像李嵩一样接受力量,像林墨一样拥抱仇恨,才是你的归宿!”
林辰咳出一口血,却死死护住身后的孩子,星引剑撑在地上,金光虽然微弱,却始终没有熄灭。“我……和他们不一样。”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我守护的人,就在身后……我绝不会让你伤害他们。”
他想起云舒在冰裂谷护住孩童的背影,想起阿竹在暗星崖点燃药篓的决绝,想起祖父账册里“北境屏障”四个字的重量。这些记忆像火种,在他体内轰然炸开,星灵血与忠魂之力同时爆发,星引剑的光芒穿透地窖,直冲夜空!
“啊——!”假影在金光中发出惨叫,轮廓开始扭曲、消散,“不可能……你怎么能……”
“因为我知道,守护不是永不犯错,是就算犯错,也绝不会放手。”林辰的声音在金光中回荡,“我恐惧失控,但更恐惧失去他们。”
假影彻底消散,化作最后一缕青烟。孩子们扑过来抱住林辰的腿,哭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林辰回头,看到云舒正扶着墙壁站在窖口,青铜灯的火焰重新亮起,映着她含泪的笑脸。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她轻声说。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沈知意终于带着工匠赶到。看到驿站的狼藉和受伤的林辰、云舒,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二话不说就让工匠们布下“净化阵”,又取出最好的伤药递给云舒。
“是我来晚了。”沈知意看着地上的黑珠碎片,拳头捏得发白,“李嵩的余党藏在‘黑风寨’,我这就带人去剿了他们!”
林辰摇摇头,接过云舒递来的药,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急。他们想用噬影煞动摇我们的心智,我们偏要让望风驿恢复如常。”他看向正在收拾大堂的驿卒和孩子们,“等这里的炊烟重新升起,等孩子们的笑声盖过恐惧,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反击。”
云舒笑着帮他包扎伤口,指尖的动作轻柔而坚定:“他说得对。守护不是一味打杀,是让被守护的人,能安心地过日子。”
沈知意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对工匠们说:“先别管黑风寨,把驿站修起来!再铸十盏‘镇邪铃’,挂在孩子们看得见的地方!”
秋日的阳光透过驿站的窗棂照进来,落在正在修补的桌凳上,落在晾晒的安神草上,落在孩子们重新绽开的笑脸上。林辰靠在墙角,看着云舒和沈知意指挥工匠忙碌,后背的疼痛渐渐被一股暖流取代——那是守护带来的力量,比星灵血更滚烫,比忠魂之力更坚韧。
他知道,黑风寨的余党还在暗处窥伺,噬影煞的邪气或许并未散尽,但只要望风驿的炊烟还在升起,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并肩,就没有什么能摧毁这份守护的信念。
就像此刻的阳光,总能穿透最深的黑暗,照亮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