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三种力量碰撞的瞬间,整个花海爆发出比太阳还亮的光芒。墨先生的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被光芒撕成碎片;黑色藤蔓迅速枯萎,化作养分渗进土里;紫色回魂花褪去深紫,变成纯净的白色,金色花蕊愈发耀眼。那些被污染的回魂花重新绽放,粉白的花瓣上还带着淡淡的星光。
林辰脱力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伤口慢慢愈合,星引剑的光芒温柔了许多,不再刺眼。云舒的木雕落在他身边,翅膀上的纹路已经淡去,变成了普通的木头纹理。阿竹躺在花海中,浑身被白色的花瓣覆盖,手腕上的铜环“咔嚓”一声裂开,里面掉出张纸条。
云舒捡起纸条,念道:“阿竹吾徒,药灵体非为献祭,乃为守护。花海之下有泉,可解噬星煞余毒,若我堕入歧途,盼你引星官之后、青云传人共破之——墨留白绝笔。”
“墨留白是我师父的本名……”阿竹坐起来,手里握着那截裂开的铜环,“原来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仇恨困住,所以给我留了后路。”他看向林辰和云舒,眼眶通红,“谢谢你们……”
林辰摇摇头,看向花海中心那口刚刚浮现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倒映着重新变得清晰的星轨。“该谢谢的是你师父,他终究没让仇恨彻底吞噬自己。”
夜色渐深,花海的光芒慢慢柔和下来,像铺了一层星光毯。三人躺在花海里,看着天上的星轨重新归位,北斗七星清晰可见,像个巨大的勺子,舀起了北境的夜色。
“你们说,”阿竹突然开口,“那些被抓的村民会没事吧?观测站的老者能治好他们吗?”
云舒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回魂花和醒心草配的解药,再加上泉眼的水,肯定能治好。倒是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阿竹晃了晃手里的铜环碎片:“我要留在药农谷,把师父的账本整理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真相。还要守着这片花海,不让它再被坏人利用。”他顿了顿,看向林辰,“林辰,你的星引剑能偶尔借我看看吗?我想学着画上面的星图,说不定能改良解药。”
林辰刚要答应,星引剑突然发出急促的轻鸣,剑身上的星图开始扭曲,指向北方。云舒的木雕也微微震动,指向同一个方向。
“怎么回事?”阿竹坐起来,警惕地看着北方的夜空,那里的星星正在快速消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
林辰握紧剑,站起身:“看来北境的麻烦,还没结束。”他看向云舒,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那消失的星轨,像极了卷宗里记载的“灭世星象”,据说一旦形成,整个北境都会被拉入永夜。
花海的光芒突然弱了下去,泉眼的水开始冒泡,黑色的杂质从水底翻涌上来。墨先生残留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你们以为赢了吗?噬星煞的本体藏在极北的‘碎星渊’,我只是引它出来的引子……哈哈哈,永夜很快就要来了!”
笑声消失的瞬间,花海剧烈晃动,那些白色的回魂花开始凋零,粉白的花瓣像雪一样落下,露出底下黑色的泥土。林辰一把拉起阿竹,云舒抓起药篓:“快走!花海撑不了多久了!”
三人冲出花海时,身后的回魂花已经全部枯萎,只留下那口泉眼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北方的夜空彻底暗了下来,连最亮的北极星都不见了踪影,只有一道黑色的裂缝在天边缓缓张开,像只凝视着北境的眼睛。
“碎星渊……”林辰看着那道裂缝,星引剑的光芒忽明忽暗,“看来我们得去趟极北了。”
云舒点点头,将木雕放进怀里:“阿竹,你……”
“我跟你们一起去!”阿竹握紧手里的铜环碎片,眼神坚定,“师父犯的错,我得帮他弥补。而且我的药灵体能感知噬星煞的位置,说不定能帮上忙。”
林辰看着他,又看了看云舒,突然笑了:“也好,多个人多份力量。不过得先说好,到了碎星渊,一切听指挥,不许冲动。”
阿竹用力点头,捡起地上的醒心草种子揣进怀里:“我带了这个,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三人再次上路,这次的方向是极北。夜色浓重,连风都带着寒意,星引剑的光芒成了唯一的指引。远处的黑暗中,隐约传来冰层碎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云舒掏出地图,借着剑光看清上面的标记,脸色微微发白:“前面是‘无星冰原’,据说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
林辰握紧剑,剑尖指向黑暗深处:“那我们就做第一个出来的人。”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阿竹跟着点头,将药篓背得更紧了些,铜环碎片在怀里发烫,像是在回应着远方的呼唤。
夜空的裂缝越来越大,黑色的雾气从中溢出,所过之处,星星接连熄灭。北境的永夜,似乎真的要来了。但此刻,三个少年的身影正逆着黑雾前行,剑光、木雕的微光、药篓里的种子,像三簇微弱却顽固的火苗,在即将吞噬一切的黑暗中,倔强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