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卡恩也在，达米安对于他于后面贝鲁特的防护工作怎么做，也很是好奇。
几番交流下来，才得知。
卡恩已经安排执法官下发命令，现在贝鲁特镇大门的守卫严阵以待，不管出只管进，进来的人必须检查身体，如果身体有溃烂或者发黑肿块的人，统统不能进城。
但贝鲁特的人口不多，城镇城墙并不完全，某种程度上有些四处漏风的味道，所以想要达到四方严密还需要做些准备工作。
贝鲁特镇也早和周遭的其他领主城堡通过气，都约好怎么处理这件事。
达米安感觉这么安排差了点意思，但就目前得到的消息，他也不知道还该怎么安排更好，只是在想克里斯是否知道些什么，或许克里斯在能做得更好？
他扭头看向苏克医生：“苏克先生，既然你从南方来，应该知晓王国的南方人民，正遭受一种恐怖的疾病折磨，不知道你对这有什么看法。”
苏克听闻先是坦然一笑：“主教大人还未来的时候，这件事我就和卡恩大人聊过了。”
“苏克先生博学多才，学识惊人。”卡恩在一旁笑着捧场。
“意思苏克先生知道疾病是因何而起的？”达米安起了兴趣。
“现在大家都认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是上帝对人民降下来的惩罚，得病的人都是有罪孽的。”苏克缓缓道来。
这个解释在达米安这当然说不通，疾病就是疾病，上帝的惩罚更是可笑。
不是他不信上帝，正是因为他信上帝，才知道上帝的考验不会从疾病开始。
如果苏克真要说这场疾病就是因上帝而起的，他待会就离开这破地方。
“但其实不是。”
“这场疾病在我们南方医师里统称为黑死病，我恰好和朋友间有过研究。”
“就我得知，患者身上会有溃烂，会有可大可小的肿块，肿块有发黑的浓血，然后病人死后的尸体会发黑，所以我们把这场病叫做黑死病。所以卡恩大人、主教大人，你们一定要注意贝鲁特镇内出现类似症状的病人。”
达米安忍不住追问：“那这场病是因何而起呢。”
苏克轻轻咳嗽一声，喝了口酒水站了起身，他很享受贵族和主教带着求知的表情看自己，他自信道。
“黑死病并非是上帝的惩罚，它起源于1345年的3月20日。”
听到苏克这么自信说出如此精准的日期，达米安不由吃惊。
“在我研究黑死病的时候，我发现在那一天，土星、木星和火星在水瓶座40°角的位置发生了重合。”
“土星象征着炎热和潮湿，它产生风和蒸汽，而火星代表着干燥和炙热。”
“当土星和火星相遇，则会点燃木星的蒸汽，引起闪电，闪电产生的瘴气感染了人类。”
“这就是黑死病的由来，所以并非是上帝的惩罚。”
话音刚落，卡恩鼓起掌来，就连达米安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由点头。
如果克里斯在这听到苏克这番话语，怕不是一板砖拍死他的想法都有。
但怪不了达米安会信，反而苏克这番理论是有很大依据的，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欧洲的全部医师都认为黑死病就是这么来的。
因为现在的欧洲医师依旧沿用着古希腊的医学理论，那就是四体液学说，私下大家都称四液体说。
往简单的来讲，就是世界是由土、水、火和气四种元素组成。
而人体内也有这四种体液与之对应。
分别是肺部产生的黏液代表水，肝部产生的血液代表气，脾脏产生的黑胆汁代表土，胆囊产生的黄胆汁代表火。
四种元素又代表了干燥、潮湿、寒冷和炎热。
反正到后面，罗马著名医生盖伦又就这这个医学理论发扬光大，并将四体液学说和占星术结合在一起，于是这些体液、颜色，就和四季更替、年龄、气质有关，也就成了盖伦的《气质说》。
盖伦的种种研究，对欧洲的医学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也因为《气质说》，导致占星术是当时医师们的必修课之一，如果你不会占星术，不会看星星，你都不配说自己是医生。
卡恩似懂非懂，反正看苏克说得头头是道，表情还这般自信，自然就信了。
而达米安饱读书籍，关于医学理论、占星术理论的书籍自然也有涉及。
自然能接受苏克提出的研究理论，对他的话也信了七七八八。
至少苏克说的东西摆脱了上帝，达米安是能接受的。
这怪不得达米安笨，单纯是背景害人。
“所以苏克先生，这场疾病依旧是以瘴气和人身体腐败的体液产生引起的？”
“主教大人学识渊博啊，确实如此。包括曾经发生的几起瘟疫疾病，也都是因为这些而产生。”
达米安最后了然，内心对于克里斯知晓病情爆发的预知有了些接受。
至少能够接受克里斯预知疾病的能力。
人家苏克看星星都能预判疾病爆发的日期，自己这么看好的养子克里斯，相信看星星的本事不比这些医师差吧？
卡恩这时开口问：“那这场黑死病，该怎么治疗和预防呢？希望苏克先生不要藏着掖着，只要你肯说出来，我给的好处不少！”
达米安对此不抱有太大信心，不然苏克不会逃亡到这，但依旧竖起耳朵听。
“预防方面，我还是很有心得的。”听到有奖赏，苏克内心更开心了，脸上的自信也更加强烈。
“首先靠南方的窗户和门尽量不要打开了，防止南方的潮湿空气传来。然后屋内这些天定期燃烧些带有香味的木材，尤其有病人房间更是如此，这可以去除腐败的气味，也可以阻止病人腐败体液气味的传播，甚至能熏蒸病人的肺部！”
卡恩点头，他心里暗暗记下，晚点得安排人去做。
“有时要多烤烤火，通过大量的出汗，也有助于腐败体液的排出。”
...
说了很多，总结就是少洗澡，因为洗澡会导致人体毛孔打开，虽然腐败体液能流出去，但也更容易让腐败气味进来。
然后少运动，运动后的呼吸加速，也会加快对腐败气味的摄入。
可惜克里斯不在这，不然他必须亲自将苏克埋进墓园里。
前面聊的都是预防黑死病方面的事，达米安倒是都听得进去。
只是后面苏克讲到关于治疗黑死病的办法，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例如把患者关在一个屋子里，把一只鸡拔光毛绑在病人溃烂的部位，等隔天鸡变黑了再洗干净，重新绑好。
反正一直重复，直到鸡或者病人有一方死去为止。
或者把蛇杀死后，拿蛇的肉摩擦病人的肿块。
理由就是蛇在欧洲是撒旦的象征，通常邪恶的东西会被更邪恶的东西带走，以此来治疗黑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