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来到了小陆家附近。
金徽最懂我这社恐的毛病,怕我独自进院跟小陆单独在院里尴尬,早倚着胡同口的老槐树抽烟等着呢,见我下了车,随手抽了一口烟就给烟灭了。
我几步冲到他跟前,问道:“就空着手去啊?前面胡同口有个水果店,要不绕过去买箱橘子?这么上门总觉得欠点意思。”
金徽没接我的话,眉峰一扬反问:“你当初出堂立柜,她给你送过东西?”
我挠着后颈回想,语气弱了半截:“那倒没……可我也没特地叫她来啊。”
“这不就得了。”他手掌拍在我后背上,力道不轻不重,“你是来串门的朋友,又不是求卦问事的香客,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啥。”
我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偏我这人总在人情往来上怵头,只好闷头点头。
跟着他往胡同里走,小陆家在胡同最里头,是座带院的平房。
还没推门,檀香混着纸灰的味道就飘进了鼻子。
推开那扇掉了点漆的木门,院当中三根半人高的大香先撞进眼里,红焰“突突”地舔着香身,烟气被穿堂风卷着,在院心打了个旋儿才往天上飘。
香旁摆着个铁皮箍的大圈,圈底积着薄薄一层黑灰,看着也冒着烟,显然刚烧过纸钱没多久。
“可算把你俩盼来啦!”屋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小陆系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迎了出来,笑着说,“今早喜鹊在墙头叫得欢实,我就说准有贵客来。”
“还是陆姐会说话。”金徽顺嘴接话,熟门熟路地往屋里走去。
我跟在后面扯了扯嘴角,却没像往常那样搭腔,这事儿邪门,以前见再大的阵仗我都敢插言,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懒得说话了邪门。
一进屋里,就见正墙上整整齐齐挂着六张堂单,红的、黄的、蓝的、黑的,。
我赶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细看:佛家是明黄,道家是姜黄,仙家是正红,密宗和龙仙用的是藏蓝,道家旁边那张地府堂单,是黑的,边角还绣着银线。
堂单底下供着大大小小各种佛像,神像
再往下是个半尺高的紫铜大香炉,一看就厚实。
我看得直愣神,打从入这行,就没见过这么供堂子的,难道执法堂的规矩都这么特别?一肚子疑问想问问小陆,但是又怕不礼貌,毕竟不熟悉,最后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金徽正跟小陆聊得热络,余光瞥见我钉在堂单上的眼神,话头忽然停了。
小陆也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忽然“噗嗤”一笑:“大九,看出啥门道了?是不是我们家仙家给你宝贝了?”
我赶紧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就是觉得新鲜,咋挂这么多堂单啊,颜色也多还有这么多神像,一看就没少花钱。”
“这你就外行了。”小陆往椅子上一坐,把腿一盘。
语气里带着点藏不住的自豪说“我师父说,我跟我家老头都带着天定的仙家缘分,身边的仙家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刚开始各有各的说法,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干脆就一家一张堂单,佛家、道家、仙家、密宗、水族、地府,一个都不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