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惊轲喊得干脆利落,目光像钩子一样甩向屋檐的阴影角落。
那阴影仿佛活过来似的,轻轻一扭,一身玄甲的楚宁就无声无息地戳在了飞檐角上,跟从黑夜里长出来的一样。
“九个暗桩,名单上画圈那八个在望楼凉快着。” 惊轲用脚尖踢了踢地上还在抽抽的“泥鳅”,那动作带了点少年人的不耐。
“把这个‘水货’送去药房。嗯,就是致西辞那儿。把他和身上那点‘虫疮’打包,一起给他账房里头那位‘老表’长长见识。” 提到药房,惊轲嘴角撇了撇,带着点促狭,“致西辞的款待,想必很‘深刻’。”
“明白。”楚宁的声音平板得像块铁。
“那个放火没放成的‘账簿’,”惊轲眼神冷了零下几度,“先摁冷水里泡泡脑子清醒清醒。关键是把‘上线信物’和‘乱水码本’在哪个耗子洞撬出来!”
他说完,手一翻,变戏法似的拈出一张纸。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代号、背后牵扯的势力网。详实得让人头皮发麻。这可不是刚审出来的,根本是早就画好等着李祚的人往里跳的大网!
惊轲指尖划过名单最后几个还没打叉的名字:“再刮一遍!刮干净点。” 那语气随意得就像吩咐多扒几层花生壳。
楚宁接过纸,看都没多看一眼,躬身应了声“是”,转身带着玄甲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顺便把烂泥似的“泥鳅”也拖走了。
惊轲这才把注意力拉回来,看向芷柔和致西辞。
芷柔安静地站着,好像刚才指挥一堆毒虫子钉死个高手不过是掸了掸袖子。
旁边的致西辞则像把出了鞘的陌刀,浑身透着股冷冽的锋芒。素麻劲装,身后背着个狭长的刀匣,里面装的绝对是能把人切两半的玩意儿。他看着周围的眼神,跟他刀尖上的寒光差不多。
惊轲扫过他俩,咧嘴一笑,刚才那股子阴冷劲儿瞬间消散,像个等着听八卦的邻家少年:“都清理干净了吧?”
“名单蹦出来的九条蛇,七寸以上都摁死了。”芷柔声音温温的,“就是尸体……”
“嗐,活尸也好死尸也罢,都是李祚的破绽。”惊轲摆摆手,一脸“这都不是事儿”的表情。
“他现在呀,肯定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屁股坐不住了!”他眺向清风驿黑黢黢的方向,仿佛已经瞧见了李祚跳脚的样子,“咱得做点准备,这小子八成要提前掀桌,不等我们准备好了。”
说到这,他猛地扭头看向西边黑漆漆的天际,眼神瞬间又变得极亮,带着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别忘了西边!那个被老瞎子忽悠得绕圈子的‘客人’,也快到了!”
“到时候,”惊轲一拍巴掌,发出清脆响声,脸上全是跃跃欲试的劲儿,“两头来,两头剁!”
一个穿着深紫色窄袖花裙的女子,像一阵风似的刮进来。气息很稳,正是醉花阴如今的头牌兼头号情报探子——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