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染坊地窖内,油灯如豆,映照着几张疲惫而焦虑的脸。
芷柔刚为最后一名从戏园撤回、心神不稳的弟子施完针,萧竹影在一旁以低回的箫音辅助安抚,但那名弟子仍不时惊恐地抽搐。
“云栖道长占卜如何?”惊轲看向刚从地面下来、一身露水的三更天暗探。
暗探摇头,面色凝重:“道长言,星象晦暗,煞气自西北而来,其势迅猛如雷火,卦象显示……大凶。他让我们速离此地,越快越好!”
话音刚落,地面隐隐传来沉闷的、有节奏的震动,仿佛有巨兽正在逼近。紧接着,一声凄厉的、约定好的鸟鸣警报声从极远处传来,随即戛然而止!
“是外围的哨位!”霍元离猛地站起,握紧了铁伞。
惊轲瞳孔一缩,心中那根弦瞬间绷紧到了极致。“风雷部!他们来了!比预想的还快!”
“怎么办?据守地窖?”魏神急道。
“不可!”冯继升脸色发白,“听这动静,他们带了破城锤一类的重器,这地窖撑不住几下!固守就是等死!”
惊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扫过地窖内所有能战之人,迅速下令:“冯兄,你还有多少烟幕弹和爆裂机关?”
“不多!烟幕弹七八枚,雷火子只剩三颗!”
“够了!穆师姐,霍姑娘,你二人各带一队,以染池、晾布架为依托,交叉掩护,且战且退,目标是染坊后院的矮墙,从那里分散突围!冯兄,机关全部用上,阻滞他们!萧先生,芷柔姑娘,随我护着伤员,我们走侧门!”
“走!”没有时间犹豫,众人立刻行动。
刚冲出地窖,眼前的景象便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染坊前院的砖墙如同纸糊般被整个撞塌,烟尘弥漫中,十余尊如同铁塔般的暗红色身影踏着废墟缓缓推进。他们全身覆盖着厚重的札甲,头盔下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手中或是骇人的双刃巨斧,或是带着尖刺的沉重链锤。为首一人,身高九尺,脸上一条狰狞刀疤从额角划到下颌,正是风雷部主事。他手中一柄夸张的鬼头大刀,随意一挥,便将一个巨大的染缸劈得粉碎。
“碾过去,一个不留。”男子的声音如同闷雷,不带丝毫感情。
“放箭!”穆兮颜喝到。九流门弟子们的弩箭倾泻而出,但叮叮当当射在重甲上,大多被弹开,只能留下些许白点。
“扔!”
冯继升奋力掷出仅有的雷火子。爆炸声响起,火光和烟雾暂时阻挡了视线,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风雷部士兵被气浪掀了个趔趄,晃了晃脑袋,竟又站了起来,只是甲胄上多了些焦黑!
“怪物……”有弟子失声喃喃。
烟幕中,风雷部士兵步伐不停,如同移动的城墙般压来。他们的攻击简单、粗暴、有效。巨斧劈下,晾布的粗木架子连同后面躲藏的弟子一起被劈碎;链锤挥舞,石磨被砸得四分五裂,躲避稍慢的醉花阴弟子连人带伞被砸飞出去,生死不知。
霍元离怒吼着迎上,抄起身旁铁伞撑开,硬接了一记链锤重击。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