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秀眉微蹙:“内力枯竭,经脉受损……你用了极损元气的秘法。”语气依旧平淡,但动作却毫不迟疑,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朱红色的丹药,塞入惊轲口中,“吞下,固本培元,缓解灼痛。”
丹药入腹,一股温和的暖流散开,确实让经脉的灼痛感减轻了不少。惊轲心下稍安。
有了魏神和芷柔的加入,残余的几只毒猱很快被清除干净。
魏神警惕地巡视四周,确认再无异状,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着几乎虚脱的惊轲,想了半天最终只化作一句:“就你厉害!”
在两位女子的搀扶下,惊轲艰难地离开了这片死亡废墟。返回临时据点的路显得格外漫长,每一步都牵扯着剧痛。
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脑海中纷乱异常。
现代都市的霓虹与古战场的血火交织,战友倒下的身影与李祚阴冷的面容重叠……一种巨大的疲惫和疏离感席卷了他。这具十六岁的身体里,那个来自异世的灵魂,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沉重。
……
据点内,灯火通明。看到惊轲被搀扶回来,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盈盈立刻指挥人手准备热水、干净布巾和最好的伤药。冯继升看着惊轲惨白的脸色,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都怪我!要是我也能打……”
芷柔将惊轲安置在榻上,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尤其是内力反噬的情况。她清洗伤口、敷上无心谷特制的灵药,动作轻柔而专业。当处理到最深的几处伤口时,她的指尖微微一顿,抬眼看了看惊轲紧蹙的眉头,又迅速垂下眼帘,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速度似乎更慢了些。
“他怎么样?”盈盈急切地问。
芷柔清洗完毕,净了手,才淡淡道:“皮肉伤无碍,静养即可。只是那秘法反噬极烈,强行激发潜能,但是他……好像在自我修复。怪了,反正需以温和丹药徐徐调理,否则……”
惊轲在药力作用下昏沉睡去。外间,气氛凝重。
盈盈看向云栖:“云栖道长,孤云之法,可能助惊轲公子恢复?”
云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孤云之术,善于调理气运、净化外邪,于内息创伤,尤其是这等自损根基的硬伤,效果有限。芷柔姑娘的丹药已是上选。如今之计,唯有静养。此外……”他目光扫过众人,“惊轲少侠重伤,玄元教与秀金楼绝不会放过此等良机。我等须更加警惕。”
魏神握紧拳头:“那就让他们来!正好给惊轲报仇!”
冷清秋雪则比较冷静:“皇城司会加派人手警戒周边。但此地恐已不完全安全,需考虑转移。”
芷柔安静地坐在一旁,擦拭着她的油纸伞,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朝升暮落’之毒,其性阴寒,与惊轲公子体内因秘法产生的灼热邪火相冲,或许……谷中有一方,名为‘冰心玉壶丸’,能调和阴阳,于他伤势有益。我可书信回谷,但需时日。”
这无疑是一线希望。
夜色深沉,据点内灯火未熄。惊轲在沉睡中偶尔会因为伤痛而蹙眉。魏神执意守在门外,抱着剑,靠着墙,警惕地注视着黑暗。芷柔则在屋内一角静坐调息,随时准备应对惊轲伤势的变化。
远在江宁府另一端的奢华府邸中,李祚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听着手下关于羽林部主事重伤、惊轲被救走的汇报,脸上看不出喜怒。
“伤了根基?”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可惜了……也好。传令下去,暂缓正面强攻。让我们的‘客人’们,好好‘关照’一下他养病的地方。记住,要慢火……炖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