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柔眼中凝聚沉重:“制百蛊焚香炉底和存放海带状草药耗材时需浸流‘枯狼胆’配来炼稳极寒地脉土质纯度……凡附近岩滤水中含此引沫者多者,地脉深处必有熔炼石洞构造…”
她迅速取出那柄青函,开始在另一片皮板上刻下极为抽象符号的城西——这不完完全全是成片青溪狼符,而明显是用江湖隐秘暗记合记载那个叠墨引流向位置…可退溯至城西北的月头烟巷!“有人在拿这里的地石矿腹心在私设炼毒据点!”
朱府,水榭依然。
“城西探查到一点动静…有罗盘勘浑术的痕迹发现了我们预备机关的深褶,应该还是乱土塌下吸引的动静……”说话的玄元教徒换上了一身做风水师的便服。
李祚正温着小炉烹煮梅尖,“动静太小。苍蝇飞还怕没响声?又不是真断了条腿。还是几位路子‘过路’道…未逼我们现身嘛。”他悠哉地望了一眼护卫铁剑尉辰,“弹丸打穴口前滑石头补漏……是守脚法里很经常用的一招。人藏得还实太好。”
他转过头,对一旁边候着的羽林朔七道:“第七策,就可以此时用了……把那几个呆久了不上进只想升官进国库喝酒带金币买田养老的醉鬼提提出来,脖子口…弄出点三更天‘踏雪无形刀’做案的样子,最好把死人自己放在含珠老寺的功德池子里多泡几天发成红蟹壳这种样子……”
“属下明白!”朔七躬身,眼中闪过残忍的算计。这将是一场嫁祸,矛头直指惊轲最可靠的盟友三更天!李煜再听闻这样的“确凿”暴行,会对惊轲作何感想?
“主上!如此大费周章找那些江湖人麻烦?他们何德何能被设成这样!”旁边控侍着薛红绫的千夜终于爆发压抑地咆哮了几分,“秀金楼的刀就只会拔出来劈木柴吗!”
李祚淡然看着他:“禾田中稻草人也需做戏吓鸟。死几个人放闲法没用的地方做饵钩……只为了看后面那些人怎么出手收尾你死!清林,退下去,守住自己的刀。”
皇宫,偏殿。
李煜听完心腹低声汇报含珠寺功德池中发现两具死不瞑目、死因模仿三更天方式的侍卫尸体报告后,紧紧捏攥得发疼发冰反而生一抹奇诡的笑:“真狠啊……李祚这步棋走得越来越完美了!”他当然不相信这两人是三更天所杀,但这事给他传递了明确无误的信号:秀金楼在向他展示自己可以轻易裹挟栽赃任何人!
他也绝不能视而不见!外间新的红面侍卫脚步声密密递增!
他咬着毛笔杆做着批注诗文,写下完全没意义的批语。
皇帝?傀儡?笑话!他李重光既然被当作鸟吓惊的桩子……他就要让拉紧他这线绳的人手痛!
迅速在诗稿空白处附上一条无前文后语、潦草却关键方位清晰的密信:
”惊轲:风高池寒蟹见尸……草绳人衣易惶江,疑引月头挂巷门……”
至深夜。
云栖疲惫而脸色微青将测绘星衍盘所定的几处堪舆大疑点夹报告而递,懊丧但精要:“玄元术动势凶厉已暂难近中心轨迹,非术掠不足实人数多悍绝,我等显踪难净。但七地可为坎,道危难尽断……首要其开,必减末凶偏气。” 他总结这次实勘经验教训。
翁百回带回拓好纹路的神臂爪递上交清水深染青石前痕迹片与混杂勘察得的粉末配给,冯继升迅速配药点出:“新鲜筑揉的基底混杂金属粒粉烟硝碎!绝非天然形成。”
芷柔郑重呈顾青书符板:“月头胡同……枯狼胆配余十成在柳井底半沉瓢……如断运狗在身旁!”
惊轲接过刚送至李煜那不明来由的指向月头巷纸条……再看江爡送来的城北民房吵架时有人称自己娘被宋兵侮辱后被拉毒打……一层层地堆叠起来。
为何都指向月头?
玄元教藏身所用?李祚动作诱敌陷阱?孙不弃的绝密炼毒之所?三者如何一环套一环?谁才是月头区域下的踏足者留下那么多的隐痕?!
脚步未停,地图推前!
他要这整个链条崩断、彻底把江宁府这樊笼撕开,眼看就要和他设想的万般毒谋在高点爆灭!
擒蛇三寸,或刺心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