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外,月色惨白。“铁山”与另一位佛爷寨高手莽石如同两头负伤暴怒的巨熊,循着一路上几不可闻的浓重血腥味与泥犁刀气独特的腐蚀腥臭味,在枯枝败叶覆盖的山道上埋头疾追。
夜色掩盖了他们同样青灰的脸色与额头豆大的汗珠——陈暝那如附骨之蛆的“痴毒”劲道正疯狂啃噬他们的气力!
“在前头!”铁山眼尖,枯草丛中一片被砸倒的痕迹,几块沾满粘稠黑血的碎石。他俯身摸了一把血痂,还是温热未冻!眼中爆出凶狠的光芒,“不远了!快!”
就在这时,莽石突然一个趔趄,猛地扶住旁边一棵枯树树干!大口喘着粗气,“铁…铁山哥!那鬼刀气…又…来了!心口像被毒蛇钻!” 他强行压抑翻涌的气血,体内对抗异种真气的“怒目金刚劲”已如风中残烛。
突然!
一片死寂!
连秋风掠过枯枝都停了!
莽石急促的喘息声猛地滞住!一种无法形容的无上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两人!没有杀气!没有劲风!只有一种浩瀚无尽、仿佛站在万丈冰川之上的寂灭寒意骤然降临!并非针对他们,更像路过某种强大存在不经意散出的一丝气息边缘。
铁山浑身筋肉如同被冻僵!他猛地按住莽石的头,两人死死趴伏在地,大气不敢出!这股气息……那晚一剑惊天的身影!他还在附近?!
寒意如同潮水,倏忽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梦境。但两人惊觉,方才还顽固追踪锁定的忉利天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源头……断了!冥冥中指向东南方的线索,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彻底拨偏抹去!
“邪…邪门了!”莽石头皮发麻,牙关直打颤。
铁山不甘地看向前方更深沉的黑暗,又狠狠一拳砸在地上,碎石飞溅。
“走!”他嘶哑低吼,强行拽起同伴,“先顾着命,回江宁!找江大人给咱们治病!”
………………
湿冷狭小的石缝深处。
俞清逍和倾晚音吃力地放下气息奄奄、浑身如同碎裂琉璃般的忉利天,他身上鳞甲裂缝处不断渗出黑红的血脓。陈暝断后,脸色同样难看至极,他捂着胸口剧烈喘息,方才那无形寒意擦过时带来的心悸几乎让他真气逆转!“那…那东西还在…它刚才拦住了那两条蠢狗!”
宁墨榆从行囊里默默取出硬肉饼和水囊,动作平实普通,像一个最平凡不过的随行仆役。她撕了块肉饼递给陈暝,却在递到他面前的瞬间,指尖几不可察地弹出一滴凝结的水珠,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水珠迅速浸开,留下一种极其淡、如同苔藓被碾碎的气息。
她眼睑微垂,声音没有丝毫波澜:“陈长老,喝点水。前面有条小路,应该可以绕开枫林,靠近‘碎骨坡’的采石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