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丹崖风月(2 / 2)

惊轲摆摆手:“走都走了,管他呢。我们先去柴王庙,等找到我那朋友,就回不羡仙去。”

柳衔蝉:“那个……少东家,你去寻的朋友是个姑娘还是……”

“想什么呢柳姑娘,咱们去寻的是个实打实的糙汉子。”

三匹马扬长而去,与此同时,烧瓷岭的柴王庙里,红线正被绑在一处偏房,此时还昏迷不醒。屋外是一群山匪打扮的人。

“老大,这小女孩真能换来情报?”

“你就等着吧,这次拿了情报再带回死人刀的头,大功一件,主公定会重赏咱们。”

“老大威武!”

青锋断泥胎,寒刃挑蛛网

烧瓷岭的黄昏透着一股窑灰味。惊轲踩着满地碎瓷片进村时,头缠麻布的六旬老汉噗通跪在碎陶堆里:少东家!您终于回来了呀!

柳衔蝉慌忙扶人时瞥见老汉手心燎泡,分明是徒手扒过火炭的烫伤。拴在歪脖槐树下的老黄狗刚叫半声,突然夹着尾巴往草垛钻,惊得满村土胚房后同时响起门栓落地的闷响。

惊轲看着原本应该合家欢乐的村子如今却这般模样,攥紧了拳头。“叔,别急,你慢慢说,我回来了。”

半月前柴王庙来了伙匪徒,抢走了原本放在柴王庙的所有瓷器,他们还来村子里抢粮食,我们给了他们还要打村长,现在村长还在活人医馆没醒过来呢。一个年轻媳妇搂着个女童,要不是我那天去给寒娘子送东西,怕是要被掳了去受苦。

那小女孩也开口,“老大,有两个哥哥姐姐帮忙去打坏人,也被那些人打伤了,流了好多血。”

惊轲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柳衔蝉轻拍他的背。老汉带着惊轲来到村里的小瓷窑时,地上正躺着两位侠士:玄衣青年胸口裹着沾满血迹的布。素裙女子右手虎口裂得能看见白骨。

二位少侠。我是惊轲,自己人,给我说说柴王庙的情况。

温逸绪忍痛开口:昨夜我和公孙去的柴王庙,那群人根本就不是绿林山匪,对我出手的是个缠金线手套的矮子,走的是秀金楼外楼的阴狠路子。

惊轲上前查看温逸绪的伤口,正是秀金楼的毒药。惊轲唤来柳衔蝉,拿出药箱给温逸绪上药。柳衔蝉则解开公孙樆川身上止血的布匹,为他清理创口。

我们摸进偏殿时,听到他们在说、死人刀公孙樆川被疼醒,哑着嗓子对惊轲说道。

惊轲沉默半晌,十七守村,我怕他们今夜再来。柳姑娘留下帮两位少侠祛毒疗伤。

“你要自己去?可你的伤……”柳衔蝉有些担心。

我打不过肯定是跑得掉的,放心,而且我感觉,今晚不止我一个人。看着惊轲如此自信的神情,柳衔蝉也没有再说什么,小十七提着自己的巨剑坐在村口的粗木桩上。

月上枯枝时,柴王庙残破的飞檐勾住了惊轲的衣摆。柴王庙正殿里本该持斧的神像断手处插着火把,泼了狗血的供桌上堆满啃剩的鸡骨。三个敞怀大汉正在往刀柄缠破布,嘴里嚼的肉干滴着油水:老大你说那死人刀真有那么厉害?

为首的汉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千夜大人说他厉害,当是厉害的,只是他从河西一路赶回来,想来也顶不住咱们这些人。”

“那,那他啥时候来,我也好砍了他的脑袋给老大。”

为首大汉踢了他一脚:“应当就是今夜或者明天,去,让弟兄们打起精神,别磕睡了,侧殿那边,留一个人就够了,想来一个小丫头片子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惊轲听的贴切,离开正殿跳上侧殿的屋顶,残破的屋顶露出殿内的场景,红线正安静的躺在草垛上。惊轲瞳孔皱缩,破空声响起,三柄飞刀擦着惊轲的耳朵飞过时,缠金线手套的矮子正蹲在火堆旁:都说不羡仙少东家是瘟神,百草野和月隐山的盗匪见了都得叫爷爷。我看也不怎么样嘛,一月前丰禾村的事是你干的吧。

惊轲咧嘴笑笑:“哪能啊,我恰巧路过,去的都是三更天、天泉和其他江湖游侠。”

惊轲佯装不察背后靠近的脚步声,长虹突然反手劈断泼天丝网。

本想钓伊刀那尾死鱼,倒逮住只红皮虾。刚才正殿为首那汉子出现在惊轲身后。

惊轲摊摊手,吓得众人摆开架势:我说哥们,我也没惹你们啊,盯着我干嘛。惊轲故意紊乱自己的气息来降低众人的防备。

残烛照影双合刃,冷月劈风一箭寒

柴王庙内火光晃得神像鬼面森然。惊轲反握的长虹背在身后,殿外林间忽刺来一声尖哨。为首汉子袖中金铃应声狂震,暗哑声线掩不住狂喜:死人刀到了!矮子你拿下这个大鱼!其余人跟我走。

庙中一众人火急火燎的离开,只剩下矮子跟惊轲对峙。

“来吧少东家,让我瞧瞧你的本事。”矮子狞笑着,惊轲气势陡然暴涨,身影动若脱兔,长虹出鞘,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来到矮子身后,矮子汗毛竖起,赶忙歪头躲避,但右耳还是被削掉,“你…你他娘的骗老子,你方才是故意的。”

惊轲呵呵笑了声:“兵不厌诈,你这秀金楼的傻逼。”无名剑法的加持下,长虹嗡嗡作响,矮子急速后退躲过剑身,但剑气陡然射出,直接砍断矮子的双腿。哀嚎声响彻柴王庙,惊轲来到矮子身前,“求求你,少东家,别杀我,我为你做牛做马。”

惊轲又是摊摊手,“可以啊,你发誓。”矮子正准备抬手发誓,惊轲一剑便砍断他的脑袋,“兵不厌诈。”

庙外密林的啸叫已带血腥气。惊轲踹开侧殿的门:别装了,摇红女侠,快起来了。

红线气鼓鼓的撅嘴:“你怎么知道我装的。”

“这都看不出来我怎么做你老大。”

红线撇过头去,没了危险,小脾气就上来了,惊轲帮她解开绳子,柔声说道:“好啦好啦,女侠先不跟我算账,你先躲好,我去帮忙,等会去了给你买松子糖。”红线明显开心了许多,撅着小嘴躲进了一旁空空的水缸。

柴王庙外的林子里,高大粗犷的汉子提刀劈碎第七个山匪的肩胛骨,呼吸明显的急促起来,长时间的跋涉让他体力不支。树冠间埋伏的弩手正要补射,忽见惊轲提着长虹从庙墙翻出,剑身反射的月光正刺入眼底。手起刀落间,惊轲已经做掉两个弩手,同伴的惨叫让山匪慌张了起来。

东南三个,西北两个!多谢朋友。伊刀沙哑的示警传进惊轲的耳朵。飞燕三叠催动到极致,几个呼吸间便做掉了躲在暗处的山匪。伊刀也趁着敌方注意分散连砍数人。

不到一会,林子里就只剩下为首的汉子,那人慌了神,转身就要逃跑,惊轲从天而降,冷香自天灵盖刺下。

留活口!伊刀的吼叫慢了半拍。惊轲踩碎那人的喉骨:没什么用,都是外楼的狗崽子。

晨雾漫过染血的丹枫时,惊轲正翻弄着山匪的包裹。伊刀拄刀坐在溅血的功德碑上:从哪学的剑法。

那自然是江无浪教我的啊,刀哥惊轲抛过装着离人泪的酒囊,“去岁酿的,请你。”

伊刀打开酒囊,离人泪的芳香溢出,汉子笑了笑,“你小子真上道。”

红线躲在惊轲身后,“老大,这人谁啊,凶神恶煞的。”

惊轲摸摸红线的脑袋:“他呀,是很重要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