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李凌沉吟片刻,“即刻以六百里加急,向长安上表!不必哀求援军,只陈明朔方虫达无故兴兵,大举入侵我北地,我郡军民决心誓死抗敌,卫我疆土!请朝廷速派重臣,持节前来调停勘验!此举,一为占住大义名分,二来……若朝廷真能派来钦差,或许能对虫达形成些许牵制,至少让他有所顾忌。”
“王爷深谋远虑!臣即刻去办!”公孙阙领命。
计议已定,高顺与公孙阙匆匆离去,整个北地郡的战争机器,随着这几道命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轰然启动。雨幕中,一队队斥候顶风冒雨,冲出狄道,奔向边境各个方向;军营里号角连营,士卒们擦拭兵器,检查甲胄,气氛肃杀;城内,民夫被组织起来,向城头搬运守城器械;郡府各曹署灯火通明,文书官吏忙碌地调配着粮草物资。
命令下达后,李凌独自在书房中伫立良久。窗外雨声未歇,他的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般,阴沉而凝重。这是一场关乎北地存亡的决战,敌我力量悬殊,前景难料。他走到书架旁,取下那枚已然暗淡无光、布满裂纹的“祖龙魂佩”,握在掌心,冰凉的触感传来。这枚曾伴随他穿越乱世、屡次助他化险为夷的信物,如今已彻底沉寂。未来的路,只能靠他自己,靠北地的军民去闯了。
“父王。”一个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是李玄业,他不知何时来了,小小的身影站在门边,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
李凌收起魂佩,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丝温和:“业儿,你怎么来了?”
“儿臣听说……朔方要打大仗了。”李玄业走进来,仰头看着父亲,“周世伯和公孙先生都行色匆匆,城里气氛也不同了。”
李凌看着儿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是的,业儿,一场大战,不可避免。怕吗?”
李玄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拳头微微握紧:“有点怕……但更怕父王和叔伯们辛苦。儿臣……儿臣能做什么吗?”
李凌心中一动,摸了摸儿子的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跟着先生读书,有空去郡府看看周世伯他们如何处理政务,尤其是粮草调配、民夫征发这些事。仗要打,但后方不能乱。你要学着看,学着记。真到了紧要关头,或许……父王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
李玄业似懂非懂,但看到父亲眼中的信任与期望,重重地点了点头:“儿臣明白了!儿臣一定用心学!”
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李凌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为了这片土地,为了追随他的人们,也为了业儿的未来,这一战,他绝不能输!
八月初一,雨势渐歇,但天色依旧阴沉。边境急报如雪片般飞来:朔方军前锋已开始清除边境障碍,小规模接触战爆发。北地军依令且战且退,利用烽燧、堡寨层层阻击,迟滞敌军。狄道城内,最后一批秋播的种子抢在雨歇的间隙被播下。整个北地,如同一张逐渐拉满的强弓,箭矢直指东方,静待着那场注定到来的狂风暴雨。山雨,已然欲来。
【史料记载】
* 官方史·汉书·前少帝纪:“(前少帝)四年秋,朔方都督虫达举兵寇北地,靖王凌勒兵拒守。”
* 家族史·始祖本纪:“前少帝四年七月下,凌公得确报,虫达将大举入寇。遂召公孙阙、高顺,定策御敌:整军备,固城防,广谍报,联河西,表朝廷。北地全面临战,世子玄业预闻其事。”
* 宗教史·紫霄神帝显圣录:“邻镇倾巢来犯,上帝整军经武,圣域严阵以待。”
* 北地秘录·凌公备大战:“虫达倾师来攻,李凌从容部署,外拒强敌,内安民心,世子亦预戎机,北地同仇敌忾。”
(第三百二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