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晨光刚透过靖安侯府的朱红大门洒进庭院,甄宓便如往常一般,提着亲手做的莲子羹早早到来。她轻车熟路地走向花木兰的院落,心里还想着昨夜与花木兰在后园的谈心,嘴角不自觉地带着笑意。
可刚走进院门,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 往日里见到她会笑着迎上来的丫鬟,今日只是规矩地行礼,没了往日的热络;走到卧房门口,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的回应也带着几分客气:“是宓儿吗?进来吧。”
甄宓推门而入,只见花木兰正坐在窗边看书,见到她进来,虽起身相迎,却没像往常一样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丫鬟刚沏了茶,你尝尝。” 语气平和,却少了昨日在后园的亲近,那份刻意的疏离,像一层薄纱,轻轻隔在两人之间。
甄宓心中纳闷,将莲子羹放在桌上,试探着问道:“木兰姐姐,你今日…… 是不是不舒服?脸色看着有些沉。” 她想起昨日花木兰还在劝自己等陈宇的回应,怎么一夜之间,态度就变了?难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姐姐不快了?
花木兰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避开她的目光,轻声道:“没有,许是昨夜没睡好,有些乏了。” 她不敢看甄宓的眼睛 —— 陈宇昨夜的话还在耳边,虽没说要彻底断了来往,可那份 “风险” 让她不得不刻意保持距离,可面对眼前真心待自己的姐妹,她又实在说不出伤人的话,只能用 “乏了” 来掩饰。
甄宓还想再问,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战马嘶鸣声突然从侯府门口传来,紧接着是甲胄碰撞的清脆声响,打破了院落的宁静。两人皆是一愣,花木兰心中一动:这是精锐铁骑才有的动静,难道是前线有将领回来?
果然,没过多久,丫鬟便匆匆跑进来禀报:“夫人,霍将军、高将军、袁将军带着一队铁骑回来了,正在前厅见侯主呢!”
花木兰眼前一亮,瞬间忘了方才的尴尬,起身道:“是去病他们回来了!快,咱们去前厅看看!” 她对甄宓说了句 “一起去吧”,便率先朝着前厅走去,步伐急切,没注意到身后甄宓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 原来,不是姐姐不舒服,只是自己不再是那个能让她优先分享喜悦的人了。
两人赶到前厅时,正见霍去病、高长恭、袁崇焕三人刚翻身下马,一身戎装未卸,铠甲上还沾着些许风尘,却难掩挺拔身姿。三人快步走入正厅,对着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陈宇、管仲、纪纲躬身行礼,声音洪亮:“末将,见过主公!”
霍去病率先直起身,胸膛挺直,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主公,末将伤势已痊愈,今日特来归队,请求重回军中效力!” 他前段时间在酒泉边境与鲜卑作战时受了伤,一直在后方养伤,如今伤愈,早已按捺不住想重回战场。
陈宇看着他眼中的锐气,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瞧你这模样,比受伤前更精神了!岳帅和再兴呢?他们的伤势如何了?”
“岳帅已经痊愈大半,如今已能正常骑马射箭,正在城外营地训练新募的岳家军,劲头足得很!” 霍去病笑着回话,语气却顿了顿,“只是再兴将军伤势较重,虽已拆除夹板和绷带,能正常生活,却还不能剧烈运动,估计还得养些时日才能痊愈。”
管仲在一旁闻言,抚掌笑道:“好啊!岳帅痊愈,酒泉边境的防线便更稳了!有岳家军坐镇,主公也能少些牵挂,专心处理凉州士族的事了!”
陈宇点头,对三人道:“这段时间你们在前线辛苦了,凉州最近暂无战事,去病你刚伤愈,先留在府中歇息几日,熟悉一下侯府的新布置;长恭、崇焕,你们也辛苦了,同样在府中修养几天,之后再前往天水,回到项羽帐下,协助他拱卫天水防线,莫让长安方向的势力有机可乘。”
“末将遵命!” 三人齐声应道,声音铿锵有力。
陈宇看着眼前三位悍将,眼中满是欣慰,伸手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走,我亲自带你们参观一下咱们的新侯府,让你们看看这几个月凉州的变化。”
就在这时,花木兰带着甄宓走进了前厅,三人见到花木兰隆起的腹部,脸上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霍去病走上前,凑到花木兰肚子旁,故作严肃地问道:“木兰将军,咱们这位小主公,在你肚子里会不会调皮啊?可别像你一样,在战场上比我们这些男将还勇猛!”
花木兰被他逗笑,伸手轻轻摸着肚子,语气温柔:“现在还不知道呢,不过有时候会踢我几下,说不定真像你说的,是个调皮的。” 前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热闹起来,盔甲的冷硬、政务的严肃,都被这份重逢的喜悦冲淡,只剩下满满的活力与期许。
只有甄宓站在角落,看着眼前融洽的场景,心中却泛起一丝酸涩。霍去病正眉飞色舞地说着酒泉边境的战事,高长恭偶尔补充几句阵型排布,袁崇焕则在一旁分析着敌军动向,陈宇与管仲不时点头回应,连一向严肃的纪纲,嘴角都带着几分笑意。他们分享着战场的生死、对未来的规划,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透着旁人无法介入的默契。而自己,就像个误入的局外人,只能远远看着,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那份昨日刚消散的疏离感,此刻又悄然涌上心头。
没过多久,陈宇便笑着拍了拍手:“走,带你们去看看侯府的‘特别之处’,也让你们瞧瞧凉州这些日子的新布置。” 说罢,他带着纪纲、管仲,以及霍去病三人,朝着侯府深处的黑楼走去。花木兰因身孕不便爬楼,便留在前厅,看着陈宇等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头看向仍站在角落的甄宓,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宓儿,让你久等了,咱们去庭院里坐坐吧,那里风凉些。”
两人来到庭院的海棠树下,丫鬟早已摆好石桌石凳与茶水点心,可坐下后,却只剩沉默。花木兰不知该如何解释昨夜态度的转变,甄宓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与花草,气氛尴尬得让人心慌。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麴瑶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夫人!甄小姐!” 她走到石桌旁,将食盒打开,里面是几碟精致的点心,“今日李迅先生去府中给母亲诊治,说母亲的病情好了不少,还特意开了滋补的药方,这是我按照药方做的山药糕,想着给夫人您补补身子,也让甄小姐尝尝。”
花木兰见她来,眼中顿时露出真切的笑容,接过点心笑道:“辛苦你了,还特意做了这些。你母亲病情好转就好,往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有了麴瑶的加入,方才的尴尬瞬间被冲淡,她热情地招呼麴瑶坐下,三人聊起了姑臧城的市井趣事,甄宓偶尔搭话,脸上也渐渐有了些笑意,只是眼底的失落,仍未完全散去。
而另一边,陈宇等人已登上黑楼第十二层。站在宽敞的楼阁里,俯瞰着整个侯府与远处的姑臧城,霍去病忍不住啧啧称奇:“主公,这黑楼可真够高的,站在这里,连城外的农田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这楼阁的建造样式,也和寻常楼阁不同,稳固得很。”
陈宇笑着点头,走到窗边,指着西北方向道:“这黑楼不仅是观景用的,还是凉州的军事了望塔与议事中枢。今日带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商议一件大事 —— 进攻西山八国。”
“西山八国?” 霍去病眼中瞬间闪过精光,向前一步道:“主公是说,那些盘踞在凉州以西,时常骚扰边境的蛮族部落?”
“正是。” 陈宇点头,“前段时间在酒泉边境试爆的震天雷,你们也见识过了,威力如何?”
提起震天雷,霍去病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那威力简直不得了!当时试爆两个,我还以为是打雷了,震得地面都在晃,连拒马都被炸得飞了起来!有了这等神器,拿下西山八国还不是简简单单?主公若是信得过末将,给末将一万铁骑,不出三个月,定将那群蛮夷一举平定!”
管仲在一旁补充道:“震天雷确是神兵利器,有此物相助,再加上霍将军的骁勇,拿下西山八国并不难。只是主公,如今凉州刚安定不久,百姓还需休养生息,若是立刻开战,怕是会加重粮草负担。”
陈宇早已考虑到这一点,说道:“这点我自有考量。我已经让人在祁连山脉深处筹建了一个军工坊,等工坊建成,不仅能生产震天雷,还能研发威力更大的火器与更便利的武器。只是军工坊修建不易,又在深山山谷之中,得先等郁保四和周虎把山路修好,再让蒯义负责工坊的规划建设,这是个周期较长的工程,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所以我决定,进攻西山八国不用太着急。如今曹操的重心都放在中原,无暇西顾,这正是凉州休养生息的好时机。我们要趁着这段时间,招兵买马、囤积粮草、训练新军,等到军工坊建成,时机成熟,再一并拿下西山八国、鲜卑草原,甚至汉中与长安,彻底稳固凉州的根基!” 高长恭与袁崇焕闻言,眼中皆是战意昂扬,齐声应道:“主公英明!末将定当全力辅佐!” 纪纲也上前一步道:“主公放心,工坊的安保与物资运输,属下会提前安排妥当,绝不让人破坏。”
陈宇看着眼前众志成城的几人,却轻轻摆了摆手,语气放缓了些:“我知道你们的心意,这些军国大事确实重要,但眼下有一件关于我个人的事,需要你们帮衬。”
“主公的事?” 霍去病等人顿时收起了方才的激昂,神色瞬间严肃起来。霍去病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主公但说无妨!无论是何等难事,末将等人定当在所不辞!” 高长恭与袁崇焕也纷纷颔首,眼中满是坚定,在他们心中,陈宇的事,比任何军国大事都重要。
陈宇看着几人紧绷的神情,心中微动,却还是直言道:“黑楼地下二层关着两个俘虏,其中一个是汉中军的将领张任。我准备亲自与此人对战,需要你们在一旁压阵。”
“什么?” 霍去病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主公何须亲自动手!那张任不过是阶下囚,末将现在就下去,一枪将他挑杀,省得主公劳心费力!” 他实在无法理解,陈宇身为凉州之主,竟要亲自与一个俘虏动手,若是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高长恭也连忙劝道:“主公,张任虽有几分勇武,却也不必劳动您亲自出手。末将与袁将军都在,只需一人便可将其制服,您万不可冒险。”
陈宇知道众人的担忧,却还是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此事我意已决,至于原因,我暂时不便告知你们。你们只需帮我压阵便可,若是我不敌张任,局势失控,你们再出手干预,阻止他伤我便可。”
霍去病见陈宇态度坚决,知道再劝无用,只能咬牙应道:“主公放心!末将定守在一旁,绝不让那张任伤到您分毫!若是他敢对您不敬,末将就算违反您的命令,也要先斩了他!” 高长恭与袁崇焕也点头应下,心中却已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纪纲则默默退到一旁,暗中吩咐亲兵将训练场周边的守卫加倍,确保万无一失。
陈宇见众人应下,便带着他们下楼,朝着侯府西侧的训练场走去。这处训练场是专门为将领们准备的,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四周立着丈高的木栅栏,中央还摆放着兵器架与练功用的石锁,足够容纳数十人同时操练。
刚到训练场门口,陈宇便对身后的亲兵吩咐道:“去黑楼地下二层,将张任带过来,记住,不要绑缚,也不要为难他。” 亲兵应声而去,没过多久,便见张任在亲兵的护送下,步履沉稳地走了过来。
说起来,张任虽为阶下囚,待遇却不算差。先前攻打汉中时,他虽受了些轻伤,但在这段时间的诊治与精心照料下,早已痊愈;陈宇为了保证他的状态,不仅没有虐待折磨,反而每日三餐按时送达,还都是荤素搭配的营养餐,毕竟要 “正面击杀”,总不能对手是个虚弱不堪的状态,那样系统必定会判定自己作弊,那关押张任便毫无意义。
此刻的张任,身上虽还穿着粗布囚服,却洗得干净,头发也梳理得整齐,只是脸色略带苍白,想来是久居牢房,少见阳光的缘故。他走进训练场,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霍去病、高长恭等人,见这些人个个身着铠甲、眼神锐利,显然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最后才落在陈宇身上,语气平静地问道:“靖安侯今日将某带到此处,是准备要杀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