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八方同心(2 / 2)

宋慈直起身,叹了口气:“前日收到主公的紧急调令,说酒泉危急,让凉州各郡集结兵马驰援。张掖离酒泉本就最近,却因驿道受阻最晚收到调令,我连夜召集郡兵,又联合了张掖苏家、魏家两家,让他们出了一千五百私兵,还备了二十车粮草,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仅是我们张掖,如今整个凉州能动员的兵力,连各郡世家都算上,怕是都在往酒泉赶!主公的调令传得急,谁都知道酒泉若破,凉州就没了安稳日子,没人敢耽搁。”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夹杂着车轮滚动的 “吱呀” 声。又一名斥候快马奔来,脸上满是喜色:“岳帅!金城郡沈括大人率两千五郡兵来援,还带着金城马家、林家的私兵,加起来足足有八千余人,拉了三十车药材和粮食,已经到城外五里处了!”

众人还没从惊喜中缓过神,第三名斥候又冲了过来:“岳帅!西平郡包拯大人领五千郡兵赶来,西平宋家、梁家还派了六千私兵,连十架投石机都带来了!敦煌郡徐有功大人领两千郡兵也到了,敦煌罗家、胡家出了三千私兵,说要帮着加固城防!徐大人还说,杨行密将军镇守玉门关无法抽身,特意让他代领兵马前来!”

“还有烧当羌的滇吾首领,亲率五千勇士来援!先零羌的巴图首领带了三千鹰骑!” 斥候的声音接连响起,每一句都带着新的振奋,将各郡世家驰援的消息一一报来。岳飞等人站在城门口,朝着远方望去,先是金城郡的队伍,马家的 “马” 字旗与林家的 “林” 字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私兵们推着粮车、药材车,步伐整齐有力;接着是西平郡的队伍,宋家的投石机被粗布裹着,梁家私兵扛着加固城防的木料,走在队伍最前面;敦煌罗家、胡家的私兵则牵着驮着物资的骆驼,在队伍中显得格外显眼。城墙上的士兵们看到这浩浩荡荡的景象,欢呼声此起彼伏,之前因战事惨烈而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热血与感动冲散。

黄华望着远方的队伍,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我酒泉黄家虽在战中受了重创,可看到各郡世家都来帮我们,才知道凉州的世家,从来都不是只顾自己的!” 李嵩也点了点头,用没受伤的右手抹了抹眼角:“当年主公收复凉州,给世家减免赋税、保我们安稳,如今酒泉有难,大家自然要倾囊相助, 这就是凉州的世家,这就是凉州的同心!”

张掖苏家的家主苏明快步走上前,对着岳飞拱手行礼:“岳帅,我苏家虽不善征战,却也带了五百私兵与五车粮食。若是需要加固城防、运送物资,您尽管吩咐,我们绝无二话!” 金城马家的家主马腾也上前一步,拍着胸脯道:“我马家私兵多是骑兵,若鲜卑人敢再来犯,我们愿打头阵,为岳家军分担压力!” 各郡世家的家主们纷纷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满是真诚的担当,没有半分推诿。

岳飞望着眼前的众人, 有身着官服的郡守,有带伤的将军,有锦衣的世家主,还有忙碌的百姓,虽身份不同、背景各异,却因 “守护凉州” 这同一个信念汇聚在一起。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心中满是激荡,转身对众人说道:“快!让百姓们煮些热汤,给援军将士们暖暖身子;世家带来的粮草、药材,交由于谦统一调度,务必用在刀刃上;私兵们若是体力尚可,便协助杨将军修补城防!大家记住,酒泉虽胜,却不能有半分懈怠,有了全凉州的助力,我们不仅能守住酒泉,更能让鲜卑人再也不敢踏足凉州一步!”

“是!” 众人齐声应诺,声音震彻云霄。城门口瞬间热闹起来:百姓们提着冒着热气的汤桶,在队伍中穿梭;世家私兵们跟着杨再兴去搬运松木、石块;郡守的郡兵们则忙着搭建帐篷,安置援军;羌人勇士们牵着战马,去河边饮水喂料。不同的身影在残破的城门前交织,构成一幅 “凉州同心护酒泉” 的壮阔画面,让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重新有了生机。

众人各自忙碌了近两个时辰,城门口的帐篷已搭起成片,粮车、药材车整齐地排列在一旁,世家私兵跟着杨再兴修补好了大半城墙,百姓们穿梭其间递送热食,酒泉边境的废墟上,终于有了几分安稳的模样。可就在这时,一阵比之前更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来,一名传令兵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连滚带爬地冲到岳飞面前,声音带着颤抖的激动:“岳帅!报!花木兰夫人…… 夫人携甄宓小姐,亲率靖安侯府五百亲兵,已经到酒泉边境三里外了!”

“什么?!” 岳飞猛地直起身,手中的木杖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顾不上伤口牵扯的剧痛,快步朝着城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声传令:“快!召集诸位将军、郡守、世家主,随我去迎接夫人!”

杨再兴、霍去病等人听到消息,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哪怕吊着手臂、拄着木杖,也快步跟上;宋慈、沈括等郡守连忙整理好官服,苏家、马家等世家主也紧随其后;城墙上的士兵们更是自发列成两队,手中的长枪稳稳拄在地上,目光望向远方,满是敬重,谁都知道,花木兰夫人怀有身孕,却还千里奔袭赶来,这份情谊,重逾千斤。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众人已在城门外的空地上列队等候。不多时,远处便传来一阵车轮滚动的声响,不同于郡兵的马蹄急促,这声音沉稳却带着几分急切。很快,一辆装饰朴素却格外坚固的马车出现在视野中,马车两侧跟着五百名身着玄甲的亲兵,甲胄上 “靖安侯府” 的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马车在空地上缓缓停下,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风吹过城墙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甄宓率先从马车上走下来,她身着素色衣裙,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却依旧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她转身小心翼翼地撩开车帘,伸出手,稳稳扶住车内之人。紧接着,花木兰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穿着宽松的青色襦裙,刻意遮掩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色因孕中奔袭而有些苍白,几缕发丝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却丝毫掩不住眼中的明亮。甄宓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走下马车,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慢,长途的颠簸,早已让怀有身孕的她耗尽力气。

“参见夫人!” 岳飞率先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沉甸甸的敬重;杨再兴、霍去病等人紧随其后,哪怕行动不便,也咬牙坚持跪下;宋慈、沈括等郡守,苏家、马家等世家主,甚至连城墙上的士兵们,都纷纷单膝跪地,齐声喊道:“参见夫人!” 数百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没有半分嘈杂,只有发自内心的尊崇。

花木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看着他们身上或缠绷带、或挂夹板的伤势,再看看远处残破的城墙与未清理的战场痕迹,眼眶瞬间红了。她往前走了两步,想要扶起岳飞,却因身孕而动作迟缓,甄宓连忙在一旁托住她的胳膊,帮她稳住身形。“岳帅,快起来……” 花木兰的声音带着哽咽,刚一开口,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我在半路就听说了酒泉的战况,知道你们打得有多难,知道岳家军牺牲了这么多弟兄…… 就算再远,我也想来看看,看看这些守住酒泉的英雄们,看看这片你们用命护住的土地。”

岳飞被她扶起,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色与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心中满是动容:“夫人您怀着身孕,还千里奔袭赶来,这让末将等人如何担当得起?您本该在后方安心养胎,却为了我们奔波至此……”

“怎么担当不起?” 花木兰抬手擦了擦眼泪,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声音里满是坚定,“你们在前线拼命守着凉州的门户,守着我们所有人的家,我不过是走了一段路,又算得了什么?” 她顿了顿,望向远处的战场方向,声音带着几分沉重:“岳家军四万多弟兄没了,三万多百姓也…… 我代夫君,给诸位行个礼,谢谢大家守住了酒泉。”

说着,花木兰便要弯腰行礼,岳飞等人连忙上前拦住:“夫人万万不可!您怀着身孕,怎能行此大礼?若是伤了身子,我们万死难辞!英烈们若泉下有知,也绝不会让夫人如此折辱自己!”

花木兰望着众人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拗不过,便不再坚持。她对着远处的战场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英烈们,你们用命守住了酒泉,守住了凉州,花木兰代夫君、代凉州所有百姓,谢谢你们!你们的牺牲,我们永远不会忘!” 不少士兵听到这话,眼中都泛起了泪光,握着长枪的手也攥得更紧,他们的付出,终究有人记得。

甄宓在一旁轻声补充道:“木兰姐姐从襄武城出发后,便日夜兼程,除了必要的休息,几乎没停下过脚步。她说,早一天到酒泉,就能早一天替侯主看看大家,替侯主给大家带句话,你们的牺牲,侯主都记在心里,凉州的百姓也都记在心里,他绝不会让大家白白流血。”

杨再兴看着花木兰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说道:“夫人,您一路劳累,还怀着身孕,快些到城楼歇息吧。城防的事、善后的事,有我们在,您尽管放心,我们定不会辜负您与主公的托付。”

“好,好……” 花木兰点了点头,眼中的泪光还未干,却多了几分暖意。她又看向宋慈、沈括等郡守,以及苏家、马家等世家主,声音带着感激:“辛苦诸位郡守、世家主了。酒泉有难,你们能率军来援,这份情,凉州不会忘,我与夫君也不会忘。”

宋慈连忙说道:“夫人言重了!守护凉州,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不敢言功。能为酒泉出一份力,是我们的荣幸。” 苏家主也附和道:“是啊夫人,靖安侯待我们世家不薄,如今酒泉有难,我们岂能坐视不理?若有需要,我们还能再调人手来!”

花木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疲惫,却格外温暖。甄宓搀扶着她,慢慢朝着城楼走去,岳飞等人跟在身后,亲兵们则在两侧小心护卫。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原本残破的酒泉边境,因这道孕中赴险的身影,多了几分温柔与坚定。

走在城中,花木兰看着路边正在清理战场的百姓,有人在为牺牲的弟兄擦拭脸庞,有人在修补破损的房屋;看着搀扶着重伤员的士兵,一步一步走向临时医帐;看着搬运粮草的世家私兵,汗水浸湿了衣衫却依旧脚步不停。她轻轻抚摸着小腹,低声说道:“孩子,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凉州,有这么多英雄在守护它。等你出生了,也要像他们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人,守护好这片土地,守护好这里的百姓。”

甄宓听到她的话,眼中满是温柔,轻声说道:“姐姐放心,侯主肯定很快也会到酒泉。到时候,我们一起给英烈们立一块大大的碑,把他们的名字都刻上去,让全凉州的人都记得他们的牺牲,让他们的精神,一直护着凉州。”

花木兰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的天际,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宇率军赶来的身影,玄色战袍在风中舒展,身后跟着训练有素的亲兵,眼神里满是对这片土地的牵挂。风轻轻吹过,带着几分暖意,拂过残破的城墙,将墙面上的焦痕与箭孔轻轻摩挲;拂过忙碌的人群,掀起士兵甲胄的衣角,吹动百姓手中热汤桶的布帘;也拂过甄宓的发丝,将那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梢吹得轻轻扬起。

甄宓扶着花木兰的手臂,目光却早已被城门口的景象吸引:张掖苏家的私兵正帮着抬松木,木屑落在他们的衣摆上,却没人在意,只埋头加快脚步;金城马家的骑兵牵着战马,正与烧当羌的勇士比划着交流,虽语言不通,却能从彼此眼中看到 “共守” 的信任;西平宋家的仆役们正将药材卸下车,于谦在一旁仔细清点,宋家族人还时不时递上水壶,透着不分你我的亲近;连酒泉本地的百姓,都提着自家仅剩的粮袋,送到援军帐篷里,脸上没有半分不舍,只有 “家园共护” 的坚定。

看着这一切,甄宓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热流,眼眶不自觉地泛红。她想起随花木兰出发前,襄武城的百姓听说要去支援酒泉,自发送来干粮与草药,拉着她的手说 “姑娘路上小心,一定要护住夫人”;满满都是对靖安侯府的爱戴,想起路上遇到的驿卒,为了尽快传递酒泉的消息,马跑累了三匹,却只来得及喝口水便又翻身上马;想起刚到酒泉时,看到黄华拄着木杖、李嵩吊着胳膊,还在组织百姓清理战场,自家宅邸被战火波及也只字未提。

她轻轻攥了攥花木兰的衣袖,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又满是动容:“姐姐你看,侯主甚至都还没现身,仅仅只是一道飞鸽传书,说酒泉危急,整个凉州就都动起来了。 没有强制征调,没有严厉命令,他们来,是因为信侯主,信侯主能守住凉州,更是因为他们太渴望这样安稳的日子了。”

花木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中也满是温柔的认同,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是啊,乱世之中,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象?世家只知自保,诸侯各守一方,百姓更是在战火里流离失所。可在凉州不一样,夫君给了大家安稳,大家便愿意为这份安稳拼尽全力。”

甄宓用力点头,目光再次落在残破的城墙上。那墙面上的每一道凹痕,每一个箭孔,都是凉州人守护家园的印记;城门口忙碌的每一个身影,每一张脸庞,都是凉州 “同心” 的证明。她忽然想起陈宇常对下属说的一句话:“凉州的安稳,不是靠某一个人守出来的,是靠每一个凉州人拼出来的。”

以前她还不甚明白,如今站在酒泉的土地上,看着眼前的景象,才真正懂了这句话的分量。

风又吹过,带着远处羌人勇士粗犷的歌声,带着百姓递汤时的笑语,也带着士兵们修补城墙的吆喝声。甄宓望着这一切,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声音带着几分骄傲,又满是笃定:“这样的凉州,有这么多愿意为它拼命的人,有这么多渴望它安稳的人,怎么能被鲜卑人欺负?怎么能被贾诩的阴谋搅乱?怎么能守不住呢?”

花木兰听到这话,眼中泛起笑意,伸手帮她拂去脸颊的泪痕:“肯定守得住。有夫君,有岳帅、杨将军他们,还有这么多同心的凉州人,别说鲜卑人,就是再来十倍的敌人,咱们也能守住。”

甄宓破涕为笑,眼中的疲惫如同被暖阳驱散的晨雾,渐渐散去,只余下两汪清亮的光,像盛着星子般闪烁。她抬眼望向远方烟尘初起的方向,心中陈宇的身影竟越来越清晰,那个平日里总爱 “躲着” 自己的男人,每次与她在侯府廊下偶遇,都会耳尖微红地错开目光,匆匆说句 “甄姑娘好” 便快步离开,可转身却为她写下了那篇字字深情、足以流传百世的《洛神赋》,字句间的倾慕与珍视,让她每次读起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想起他对花木兰的温柔与忠贞,从未有过半分旁骛,在这乱世之中,这份对爱情的坚守本就难能可贵;更想起他治下的凉州,从昔日的纷乱残破,到如今百姓安乐、八方同心,连鲜卑来犯都能众志成城抵御,这样一位既懂深情、又有担当的明君,把百姓放在心上、在细节里藏着温柔的人,真的很难不让人心生爱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