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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镜钥归 血凰初现(1 / 2)

风雪莽苍山,祭坛之上的光芒彻底敛去,只余下一种深沉的、仿佛与天地呼吸同频的韵律在隐隐波动。萧煜静立其中,周身虽依旧血迹斑斑,衣衫破碎,但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息,已与片刻前判若两人。

曾经的锐利与悲怆,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渊渟岳峙。眸中星辉与镜光流转,偶尔掠过的淡金色威严,让他即便在重伤虚弱之下,也带着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他怀中抱着沉睡的婴孩,那孩子眉心的金芒已完全内敛,仿佛与父亲新获得的力量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共鸣,睡得格外安稳。

大祭司深深地看着萧煜,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惊叹与一种如释重负的期许。“镜主,”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庄重,“‘镜钥’既已初步认主,通往龙脉之源的道路便在你脚下。但前路艰险,靖安王布局多年,其势已成,更有‘血凰’暗藏,如跗骨之蛆。你需得尽快稳固力量,厘清内患,方能应对那即将到来的惊天之变。”

萧煜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自己空荡荡的左手掌心。那里,曾紧握着一枚布满裂痕的石镜,承载着他与璎珞最初的相遇与最深的羁绊。如今,石镜已碎,化作光尘消散,但那融入骨血灵魂的执念,却与这新生的“镜钥”之力,与他萧煜的性命彻底交织在了一起。

他能感觉到,识海深处那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萤火,那是璎珞残魂在新力量的滋养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密方式,与他的灵魂共生。不再是漂泊无依的碎片,而是成了他生命本源的一部分。这让他心中那蚀骨的痛楚,稍稍有了一丝慰藉,却也带来了更沉重的责任——他必须活下去,为了她,也为了孩子。

“大祭司之恩,萧煜铭记。”萧煜开口,声音虽沙哑,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山灵族守护之责,暂且还需延续。待我扫清奸佞,厘清龙脉之危,必再登门,彻底了结这千年血契。”

“老朽静候佳音。”大祭司郑重道,随即示意族人将一些疗伤固本的灵药奉上。

韩夜早已收拾好流萤的遗物,将其遗体小心安置,此刻上前一步,沉声道:“主上,此地不宜久留。堡内情况不明,‘血凰’潜伏,需尽快返回坐镇。”

萧煜目光再次投向义安堡的方向,那冰冷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山峦与风雪。“走。”

没有多余的言辞,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这处承载了太多生死与蜕变的山谷,踏上了归程。风雪依旧,但归途之人的心境与力量,已然不同。

义安堡,地下石室。

太后坐在铺着锦垫的紫檀木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冰冷的铜钱。这间看似雅致舒适的石室,却让她感觉比外面冰天雪地的牢狱更加令人窒息。

“先帝”——或者说,这个自称萧玦的男人,正与谋士青冥低声商议着什么,那名带刀侍卫则如同雕像般立在门侧,气息冷硬。

“……镇北侯的北獒卫前锋距此已不足三十里,赵铁鹰态度暧昧,沈凌倒是尽心竭力在布置防务,可惜,杯水车薪。”青冥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太后耳中。

“萧炫的人,可有异动?”“先帝”萧玦问道,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

“我们的人发现几股不明势力在堡外窥探,试图潜入者亦不在少数,目标直指太后。其中一股,身手路数狠辣诡谲,疑似与南疆巫蛊有关,被我们的人拦截了。另一股……则有些奇怪,似乎并非为了伤人,更像是在……确认太后的安危。”

太后心中一动,确认安危?会是谁?煜儿的人?还是……

萧玦微微颔首,似乎并不意外,转而看向太后,脸上露出一丝堪称温和的笑意,但这笑意却未达眼底:“染衣,你都听到了。如今这义安堡,已是风暴之眼。萧炫欲行逆天之事,绝不会放过你这枚能牵制朕与萧煜的重要棋子。唯有留在朕这里,方是最安全的。”

太后抬眸,凤目之中是一片沉静的冰湖:“陛下苦心经营此地多年,想必不止是为了庇护臣妾吧?您方才所言‘掌控龙脉’,不知是何章程?那龙脉之源,又在何处?”

她直接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不再迂回。流萤的遗言,萧玦的野心,都指向那虚无缥缈却又关乎国本的龙脉。她必须知道,眼前这个“亡夫”,究竟想做什么。

萧玦与青冥交换了一个眼神,青冥微微点头,退后一步,将话语权交给萧玦。

萧玦沉吟片刻,走到太后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营造出一种推心置腹的姿态:“染衣,你我夫妻多年,朕便与你直言。龙脉之源,据皇室秘典记载,并非固定一处,其入口随天地气运流转而变幻。但历代帝王皆有所感,莽苍山一带,乃其显化最频之地,这也是朕为何选择在此假死隐遁的原因之一。”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掌控……并非朕要据为己有,而是绝不能让其落入萧炫此等狂徒之手!祖龙之魂,蕴含天地初开之伟力,一旦被其以邪法唤醒、操控,后果不堪设想。朕在此经营,布下阵眼,便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引动龙脉之气,加固封印,或……在万不得已时,引导祖龙之力,反制萧炫!”

他的话语听起来冠冕堂皇,充满了为国为民的考量。但太后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尤其是在提及“引导祖龙之力”时,他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光芒,绝非仅仅是“反制”那么简单。

“陛下深谋远虑。”太后不动声色地赞了一句,话锋却悄然一转,“只是,煜儿如今也在莽苍山中,他身负镜灵之力,与那古镜关联极深。陛下可知,那古镜与龙脉,又有何关联?”

萧玦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古镜?可是萧煜身边那面能窥探人心的宝物?朕只知其神秘,却不知竟与龙脉有关。染衣,你从何处得知?”

他在回避,或者说,他在试探。太后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只是偶然听得一些流言蜚语,心中不安,故有此一问。既然陛下不知,那便罢了。”

她不再追问,心中却已笃定,萧玦必然知道古镜作为“镜钥”之事!他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关注,或者说,利用萧煜寻找并融合镜片的过程!他假死脱身,隐于幕后,所图恐怕不比靖安王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一个坐山观虎斗的“先帝”!

石室内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侍卫的低喝:“何人?!”

“报——!紧急军情!”一个略显惊慌的声音传来。

青冥快步走到门边,低语几句,随即面色凝重地转身回来,对萧玦道:“陛下,堡外哨探传来消息,发现大队人马调动痕迹,看旗号……是靖安王麾下的‘玄甲锐士’!其先锋已出现在二十里外的黑风坳,行动极其隐秘迅速!”

“玄甲锐士?”萧玦眉头猛地一拧,“萧炫竟然将他的贴身近卫都派出来了?看来,他是迫不及待了!”他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目标是哪里?义安堡,还是……莽苍山?”

“动向不明,但直扑我们这个方向而来可能性极大。”青冥沉声道。

太后的心也提了起来。玄甲锐士,靖安王麾下最精锐、最神秘的力量,据说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死士。他们的出现,意味着靖安王已经不再满足于暗中布局,开始亮出獠牙了!

“传令下去,启动‘地网’预警,所有暗哨提高警惕,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萧玦迅速下令,眼神锐利如鹰,“另外,想办法联系上沈凌,告诉他,堡内有奸细,让他暗中排查,尤其是……注意那些近期行为异常,或与外界有不明联系之人!”

“是!”青冥领命,迅速离去。

萧玦看向太后,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染衣,你也听到了。风暴将至,安心待在此处,外面的一切,朕自会处置。”

太后默然点头,心中却是一片冰凉。萧玦的反应太快,太镇定了,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启动的“地网”,他让沈凌排查奸细……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应对靖安王吗?还是说,他也在借着这个机会,清理他自己的障碍,或者说……找出那个可能并不完全听他号令的“血凰”?

她袖中的铜钱,已被掌心沁出的冷汗浸湿。

莽苍山通往义安堡的崎岖山道上,一行人的速度极快。

萧煜虽伤势未愈,但融合“镜钥”之后,其身法似乎融入了一种对天地气流的玄妙感知,踏雪无痕,疾行如风,竟比全盛时期的韩夜还要快上几分。韩夜紧随其后,心中骇然于主上变化之大,更是全力护卫着抱着孩子的山灵族妇人。

突然,疾行中的萧煜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如电,射向侧前方一片被风雪笼罩的密林。

“主上?”韩夜立刻警惕,手按上了刀柄。

“有血腥气。”萧煜的声音冰冷,他微微闭目,识海中那融合后的感知力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不仅仅是嗅觉,还有一种更玄妙的、基于“镜钥”之力对能量和恶意的洞察。

在他的“视野”中,那片密林深处,弥漫着几股交织的气息——浓重的、刚刚凝固的鲜血味道,一种训练有素的军人特有的肃杀血气,以及一股……极其隐晦,却让他灵魂深处那点璎珞残魂微微悸动的、带着阴寒与灼热矛盾的诡异气息!

“是靖安王的玄甲锐士。”萧煜睁开眼,语气肯定,“他们在此伏击了什么人……不,是清理了什么人。动作很快,刚结束。”

韩夜脸色一变:“玄甲锐士已经到了这里?他们在清理谁?我们的人?”

“不是我们的人。”萧煜摇头,眼神深邃,“那股阴寒与灼热并存的气息……很特别。韩夜,你还记得流萤姑娘临终前,提到的那个代号吗?”

韩夜瞳孔骤缩:“血凰?!”

“或许,是‘血凰’麾下的人,与玄甲锐士接上了头,却被……灭口了。”萧煜的声音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靖安王行事,果然狠辣决绝,连自己人,一旦失去价值或可能暴露,也会毫不犹豫地铲除。

“过去看看。”萧煜率先向那片密林掠去。

林间一片狼藉,积雪被践踏得泥泞不堪,七八具黑衣人的尸体横陈在地,皆是一击毙命,伤口多在咽喉、心口等要害,手法干净利落,正是玄甲锐士的风格。然而,在这些尸体中间,却有一具身着灰衣的尸首,死状尤为奇特。

此人面色青黑,仿佛中了剧毒,但胸口却有一个焦黑的掌印,边缘处隐隐泛着不正常的暗红色,仿佛被烙铁烫过一般。那股让萧煜感到不适的阴寒与灼热并存的气息,正是从此人身上散发出来。

“这是……‘焚阴掌’?”韩夜蹲下身仔细查看,面色凝重,“据说是南疆一种极其阴毒的掌法,中掌者外表如烈火灼烧,内里却阴寒蚀骨,痛苦万分。修炼此法者,需以特殊药物淬炼掌力,性情也会变得阴鸷狂躁。此人……莫非就是‘血凰’的手下?”

萧煜没有回答,他走到那灰衣人尸体旁,俯下身,指尖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淡金色镜光,轻轻拂过那焦黑的掌印。

刹那间,一幕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形窈窕、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女子,手掌泛着诡异的暗红光芒,正将一枚小小的、雕刻着凤凰纹路的血色玉符,交给另一个黑衣人!而那交接的地点,似乎是在……义安堡内,一处有着老槐树的院落!

画面一闪而逝,但那股阴寒灼热的气息,以及那枚血色凤凰玉符的影像,却清晰地印在了萧煜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