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赤金色的火焰,顺着锁链疯狂蔓延、灼烧!锁链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毒蛇,剧烈地扭曲、挣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构成锁链的空间之力和恶毒诅咒,在凰怒业火的焚烧下飞速瓦解!
柳诗窈染血的右手,带着焚灭万物的赤金火焰,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抓住了那根刺入她身体的暗影锁链!
“给本宫——碎!!!”
五指猛然发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爆响!那根凝聚了绝杀一击的暗影锁链,在柳诗窈染血的凰爪之下,应声而断!断口处,赤金火焰疯狂燃烧,瞬间将残留的锁链烧成了虚无!
伤口处,涅盘真炎熊熊燃烧,血肉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蠕动、重生,将那狰狞的创口迅速弥合。
她抬起头,燃烧的双瞳死死锁定那暗影锁链射来的方向——那片混乱光带深处,一个模糊的、由无数暗红色符文构成的扭曲竖眼虚影,正缓缓隐去,带着一丝未能得逞的恶毒与不甘。
“找到你了…虫豸!” 柳诗窈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焚世的杀意。她不再停留,借着体内涅盘真元爆发的余威,赤金色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流火,顶着狂暴的空间乱流,朝着通道深处、那坐标指引的核心方向,悍然冲去!所过之处,混乱的光带被强行排开,狂暴的乱流被焚灭净化!
前方,那无尽符文锁链穿梭的核心处,那座散发着亘古苍茫气息的祭坛轮廓,在扭曲的光影中,越来越清晰!
……
帝都,午门之外。
天空阴沉得如同灌满了铅块,厚重的乌云低低压在皇城巍峨的飞檐之上,透不出一丝光亮。明明是正午时分,却昏暗得如同黄昏将尽。风,带着深秋的肃杀,卷起刑场高台边缘残破的旌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高台之下,黑压压一片,挤满了被驱赶而来的帝都百姓。没有喧哗,没有议论,只有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无数双眼睛,惊恐地望着高台上那密密麻麻、跪伏在地的身影。
柳氏一族。
上至白发苍苍、曾经显赫一时的旁支族老,下至尚在襁褓中、懵懂无知、只会哇哇啼哭的婴孩,数百口人,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粗大的绳索捆绑着,跪在冰冷坚硬的石台上。他们的嘴被粗麻布死死勒住,只能发出绝望而含糊的呜咽。曾经华美的衣衫沾满了尘土和污秽,曾经高傲的头颅被强按着垂下,面向那排反射着冰冷寒光的鬼头大刀。
一排排身着红衣、膀大腰圆、面目狰狞的刽子手,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矗立在囚犯身后。他们手中的鬼头刀,刀身厚重,刃口雪亮,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死亡光泽。浓重的血腥味,即使经过多次冲洗,依旧顽固地弥漫在空气中,钻进每个人的鼻腔,提醒着此地曾收割过多少亡魂。
监斩台上,端王萧宸睿并未亲临。代替他坐镇的,是刑部尚书和一名身着玄黑重甲的影龙卫新任副统领,脸上带着新官上任的倨傲与对命令的绝对服从。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刑场,如同在看一群蝼蚁。
“时辰——到!” 刑部尚书看了一眼滴漏,声音干涩而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高声宣判。
呜——!
低沉肃杀的号角声,如同丧钟,骤然划破死寂!
高台之上,数百名刽子手同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大刀!雪亮的刀锋,在昏暗的天光下,连成一片死亡的寒光之林!
“行刑——!!!”
一声令下,如同惊雷炸响!
“呜呜呜——!!!”
“唔——!!!”
绝望的悲鸣瞬间爆发!被堵住嘴的柳氏族人拼命挣扎,眼中是彻底崩溃的恐惧与绝望!孩童的啼哭尖锐刺耳!
数百柄沉重的鬼头大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没有丝毫犹豫,朝着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脖颈,狠狠劈落!
噗嗤!噗嗤!噗嗤——!!!
沉闷而密集的利刃斩断骨肉的恐怖声响,瞬间成为刑场上唯一的主旋律!如同暴雨击打烂泥!温热的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猛地从断裂的脖颈处激射而出!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瞬间冲天而起!
一颗颗头颅,带着凝固的惊恐表情,滚落在冰冷的石台上。无头的尸体如同被割倒的麦秆,抽搐着栽倒。鲜血迅速汇流,沿着高台的缝隙汩汩流淌,染红了石阶,滴落在地面,汇聚成一片片刺目的、粘稠的血泊!
人间地狱!
台下的百姓发出惊恐的尖叫,许多人脸色惨白,忍不住弯腰呕吐。浓重的血腥和死亡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在靠近刑台边缘的一角,跪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袄,扎着两个枯黄的小辫,小脸脏兮兮的,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巨大的惊恐和茫然。她是柳家最偏远一支的孤女,柳芽儿,父母早亡,寄人篱下,懵懂无知。行刑的刽子手似乎觉得她太小,勒嘴的麻布绑得并不太紧。
当那沾满了血浆、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鬼头大刀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柳芽儿似乎被这极致的恐怖唤醒了某种本能。她猛地仰起小小的头颅,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阴沉的、仿佛滴着血的天穹,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凄厉到撕心裂肺的尖叫:
“姐姐——!报仇啊——!!!”
稚嫩、尖锐、充满了无尽恐惧与最后一丝血脉呼唤的声音,穿透了行刑的闷响和人群的尖叫,如同泣血的杜鹃啼鸣,狠狠刺破了刑场上空沉重的死亡帷幕!
噗嗤!
雪亮的刀光无情落下!
小小的头颅飞起,那双惊恐茫然的大眼睛,永远定格在了望向灰暗天空的瞬间。
……
狂暴扭曲的空间通道深处。
柳诗窈正顶着涅盘真焰形成的赤金光罩,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艰难穿行。心口处被暗影锁链刺穿的伤口在涅盘真炎下已近乎愈合,但那股阴毒的诅咒之力留下的寒意,依旧隐隐侵蚀着她的感知。
突然!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毫无征兆地、狠狠刺穿了她的心脏!紧接着,是灵魂被生生撕裂般的巨大悲恸!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凰唳,从柳诗窈喉中迸发!她前冲的身影猛地一滞,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周身燃烧的赤金火焰瞬间失控,疯狂地向外爆涌!
眼前,仿佛有无数的画面在瞬间闪过:
雪亮的鬼头大刀…
喷溅的鲜血…
滚落的头颅…
还有…那一声稚嫩而凄厉的、穿透生死的呼唤——“姐姐——!报仇啊——!!!”
是柳氏!是她的血脉亲族!正在被…屠杀!斩尽杀绝!
那声“姐姐”,如同最后的诅咒,狠狠烙印在她的灵魂之上!
“萧——宸——睿——!!!”
极致的悲痛!滔天的恨意!焚尽九天的凰怒!
三种狂暴到极点的情绪,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瞬间冲垮了柳诗窈刚刚因涅盘而稳固的心神!她体内浩瀚的涅盘真元,在这股源自血脉消亡、亲族尽灭的滔天悲怒冲击下,彻底失控!
轰——!!!
以柳诗窈为中心,一股比之前强横十倍、百倍的赤金色涅盘真焰,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太阳耀斑,轰然爆发!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了整片空间通道!
所过之处!
狂暴的空间乱流被瞬间蒸发、焚灭!
那些斑斓扭曲的光带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
构成通道的、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空间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一道道巨大的、漆黑的裂痕,如同蛛网般,以柳诗窈为中心,向着通道的四面八方疯狂蔓延!裂缝之外,是更加狂暴、充满毁灭气息的深层空间风暴!
整个空间通道,在这失控的凰怒真焰冲击下,开始剧烈地扭曲、震荡,发出即将彻底崩塌的哀鸣!
柳诗窈燃烧着赤金怒焰的身影,被这股失控爆发的力量狠狠向前推去,如同一颗燃烧的陨星,瞬间冲破了前方最后一片混乱的光影屏障!
眼前豁然开朗!
不再是扭曲混乱的通道。
一片浩瀚、死寂、仿佛凝固了万古岁月的虚空呈现在眼前。
虚空之中,无数条粗大得如同山岭、通体由暗金色金属铸造、表面铭刻着无数古老而邪异符文的巨大锁链,纵横交错,如同一个囚禁天地的牢笼!锁链的源头深埋于无尽的黑暗虚空,而它们的终点,则死死缠绕、禁锢着虚空中央一座巍峨的祭坛!
那祭坛通体呈现出一种非金非玉、无法形容的材质,古老、苍茫、斑驳,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洪荒气息。祭坛的基座呈不规则的圆形,上面布满了刀劈斧凿般的巨大裂痕,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惨烈战斗。祭坛的顶部,则是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由亿万枚暗红色符文构成的复杂封印法阵!
法阵的核心,强光最为刺目之处,悬浮着一物!
一团被粘稠污秽的暗红色血光与冰冷的暗金色能量层层包裹、束缚着的搏动之物!那搏动如同一个巨大而诡异的心脏,每一次收缩膨胀,都牵动着周围缠绕的无数符文锁链发出沉闷的嗡鸣!透过那层叠的污秽光芒,隐约可见其轮廓——一个蜷缩着的、尚在孕育中的…婴儿胚胎!
胚胎极其微小,脆弱不堪,仿佛随时会在这恐怖的能量包裹中彻底消散。然而,在它那尚未成形的、光洁的眉心位置,一个清晰无比的印记,却散发着一种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神圣气息!
那印记的形状——赫然是一个古老、威严、线条流畅而神圣的——竖眼!
与柔烟玉蝉上被抹去的巫族竖眼印记有着九分相似,却少了那份邪异,多了无尽的威严与神圣!正是银镯内侧空间钥匙末端的坐标印记!
三皇子!萧明钰!他真的在这里!被封印在这座恐怖的巫族祭坛之上!
柳诗窈失控爆发的赤金色涅盘真焰,如同失控的洪流,狠狠撞击在祭坛外围那无数巨大的暗金符文锁链之上!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开天辟地!赤金色的毁灭火焰与暗金锁链上爆发的邪异符文光芒疯狂对撞、湮灭!恐怖的能量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死寂虚空!无数细小的空间碎片如同玻璃般炸裂飞溅!
缠绕祭坛的无数符文锁链剧烈震颤、嗡鸣!锁链上那些古老的邪异符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疯狂抵抗着凰怒真焰的冲击!整个祭坛,在这恐怖的冲击下,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就在这毁天灭地的能量风暴核心!
那祭坛顶部,封印法阵中央,被污秽血光与暗金能量包裹的婴儿胚胎,似乎受到了这极致狂暴的外力刺激,也或许是感应到了那汹涌澎湃、同源同质的涅盘凰血气息…
它眉心处,那个古老神圣的竖眼印记,骤然亮起!
不是微弱的光芒,而是一道凝练到极致、穿透了层层污秽封印的——金色光束!
光束如同实质,瞬间投射而出!
而就在那竖眼印记亮起、光束射出的刹那——
柳诗窈燃烧着赤金怒焰的瞳孔,清晰地倒映出了光束中蕴含的、一闪而逝的画面碎片:
那并非祭坛的景象,也非胚胎本身!
画面极其模糊、扭曲,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但核心却异常清晰——
那是一只手!一只骨节分明、属于男性的手!
拇指上,戴着一枚通体漆黑、毫不起眼的玉扳指!
手指,正在用一种极其特殊、带着某种诡异韵律的节奏,缓缓地、捻动着那枚扳指!
画面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
但柳诗窈的瞳孔,却在这一瞬间,骤然收缩到了极致!一股比空间撕裂、比血脉消亡更刺骨的冰冷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灵魂!
那只手…那个捻动扳指的动作…
她认得!
就在不久之前!在紫宸殿偏殿!在萧宸轩被诅咒折磨得濒死惨嚎之时!
是端王——萧宸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