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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凤陨龙寂(1 / 2)

萧彻龙袍染血,剑锋削落老臣发冠:

“谁再言凤妃祸国,犹如此簪!”

皇帝枯指划过玉玺,咳血染红传位诏:

“彻儿……这担子……太重……”

镇北侯铁蹄踏碎最后叛旗,仰头见血月吞星。

九天之外,冰冷眸光穿透云层:

“容器将成……那颗种子……该结果了……”

金銮殿。

这座象征着人间至高权力的殿堂,此刻却如同风暴的中心。往日里庄严肃穆的蟠龙金柱上,溅满了尚未干涸的、暗沉发黑的血迹,如同狰狞的伤疤。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碎裂的痕迹如同蛛网蔓延,散落着断裂的兵刃、破碎的甲片和零星辨不出原状的血肉碎块。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杂着硝烟和一种绝望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令人窒息。

残存的文武百官,如同惊弓之鸟,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华丽的朝服沾满了尘土和血污,官帽歪斜,不少人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无法掩饰的惊惧。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头颅死死抵在冰冷的地砖上,目光只敢盯着眼前方寸之地,仿佛这样就能避开那高踞龙椅之上、散发着无上威压的年轻帝王的目光。

萧彻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柄的龙椅之上。

他身上并未穿着崭新的龙袍,依旧是那件残破的、被鲜血和烟尘浸染成深褐色的玄色亲王常服。破损的布料下,隐约可见新生的、流淌着淡金与金红微芒的肌肤,昭示着不久前那场超越凡俗的涅盘。但这身残破的衣袍,非但没有削弱他的威严,反而如同一身用血与火淬炼的战甲,更添了几分铁血杀伐、不容置疑的帝王煞气!

他脊背挺直如标枪,如同支撑天地的脊梁。那张英俊绝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万载玄冰雕琢而成。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瞳孔深处烙印着不断流转、交缠的淡紫龙影与金红凤影,如同两颗蕴藏着风暴的星辰,冰冷地俯瞰着下方匍匐的众生。那目光所及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死寂。

令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的死寂,在殿内弥漫。只有烛火燃烧偶尔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殿外隐隐传来的、零星的兵刃碰撞和临死哀嚎,提醒着众人,这场席卷深宫的血腥风暴,尚未完全平息。

“报——!”

一声急促的嘶吼打破了死寂!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的东宫亲卫,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踉跄着冲入大殿,单膝重重跪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决死的亢奋:

“启禀殿下!镇北侯率玄甲铁骑,已荡平慈宁宫残孽!逆贼高氏(太后)心腹党羽三百七十二人,尽诛!其首级悬于西华门示众!宫闱之内,所有抵抗,肃清!”

哗——!

匍匐的群臣中,响起一片无法抑制的、倒吸冷气的声音!不少人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慈宁宫……那可是太后的老巢!三百七十二人,尽诛!悬首示众!这是何等酷烈的手段!何等铁血的清洗!

萧彻冰冷的眼眸,如同寒潭投石,微微波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掌心还残留着些许烟尘的痕迹。

“夏侯桀。”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整肃禁军,接管九门。凡有异动者,无论何人……”

他微微一顿,那烙印着龙凤光影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足以冻结灵魂的寒芒。

“……格杀勿论。”

“末将遵令!”那浴血的亲卫重重叩首,声音带着赴死的狂热,转身如风般冲出大殿。

亲卫的脚步声远去,殿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

就在这时——

“陛下……陛下啊!”一个苍老、悲怆、带着哭腔的声音,突兀地从匍匐的群臣中响起。

只见一名须发皆白、穿着二品仙鹤补服的老臣,挣扎着抬起头,涕泪横流,正是以古板耿直闻名的礼部尚书周正儒。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痛心疾首,浑浊的老眼望向龙椅旁那垂落明黄帷幔的偏殿方向——那里,隐约可见御医匆忙的身影和压抑的悲泣声传来。老皇帝的气息,已是风中残烛。

“国不可一日无君!然……然储君新立,根基未稳,妖……妖……”周正儒的声音因巨大的恐惧而颤抖,他猛地顿住,似乎想避开那个禁忌的词汇,却又忍不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悲愤,“然那云氏女!身怀妖异!掌生邪火!焚毁宫阙!致使陛下龙体……龙体……此等祸国妖妃,岂能留于新君之侧,遗祸我大梁千秋社稷啊!老臣……老臣恳请殿下!为大梁计,为苍生计!当……当断则断,诛此妖邪,以正……”

“住口!”

一声冰冷的断喝,如同九天惊雷,骤然在金銮殿上炸响!瞬间压过了周正儒那悲怆的呼喊,也震得所有匍匐的臣子肝胆俱裂!

萧彻猛地从龙椅上站起!

残破的玄袍无风自动,一股混合着滔天杀意、真龙紫气与凤凰涅盘之威的恐怖气势,如同实质的怒海狂涛,轰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整个金銮殿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沉重的威压让下方所有大臣如同被无形的大山狠狠砸中,闷哼一声,身体被死死压在地面,连抬头都做不到!修为稍弱者,更是直接口鼻溢血,昏死过去!

他一步踏出,如同瞬移般,已从高高的丹陛之上,出现在了周正儒面前!

快!快到了极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如同神魔般的身影已然降临!

周正儒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将他锁定,如同坠入九幽冰窟!他惊恐地抬起头,正对上萧彻那双燃烧着紫金龙影与金红凤影、如同深渊般冰冷的眼眸!

“妖妃?祸国?”萧彻的声音很轻,却如同刮骨的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狠狠砸在周正儒的灵魂上,“若非她以命相搏,焚灭玄溟那老狗邪阵!尔等……早已化为那炼魂阵中一缕怨魂!”

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指尖并未有光华流转,却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斩断一切的锋锐之意!

“你口口声声为大梁,为苍生……”萧彻冰冷的视线扫过周正儒头上那顶象征礼部尚书的、镶嵌着明珠的梁冠,最终落在他发髻间一根温润的羊脂白玉簪上。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裂帛声!

一道无形剑气,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自萧彻指尖迸发,贴着周正儒的头皮掠过!

“啪嗒!”

那根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簪,应声而断!断口光滑如镜!同时被削落的,还有周正儒花白鬓角的一缕头发!

发丝飘落,断簪坠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周正儒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头皮上传来冰冷的刺痛感,瞬间的死亡恐惧让他浑身冰冷,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将他彻底淹没。裤裆处,一股温热的腥臊液体不受控制地洇湿了绯红的官袍。

萧彻居高临下,冰冷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扫过地上那断簪和飘落的发丝,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判,在金銮死寂的大殿中轰然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铁血铸就的帝王意志:

“谁再敢言凤妃半句祸国之言……”

“……犹如此簪!”

“诛——九——族——!”

最后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心头!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每一个匍匐在地的脊背!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至冰点!所有大臣,包括那些昏死过去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筛糠!再无一人敢发出任何声响!周正儒更是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如同烂泥。

萧彻不再看脚下如同蝼蚁般的群臣。他缓缓转过身,目光穿透那垂落的明黄帷幔,望向偏殿的方向。那冰冷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沉重与痛楚。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向偏殿,残破的玄袍下摆扫过冰冷染血的金砖,留下决绝的背影。

偏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混杂着一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腐朽衰败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名须发皆白、医术通神的御医跪在龙榻不远处,额头死死抵着地面,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脸色灰败,眼中充满了无力回天的绝望。他们的药箱打开着,名贵的药材散落一地,却如同最无用的摆设。

龙榻上,厚厚的锦被也无法掩盖那具枯槁身躯散发出的沉沉死气。

皇帝静静地躺着,脸色是一种死灰般的青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发紫。他的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艰难的起伏和沉闷的痰音,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绝。唯有那双眼睛,虽然浑浊不堪,却依旧顽强地睁着,死死盯着头顶明黄的帐幔顶,仿佛要看穿那华丽的丝帛,望向某个未知的彼岸。

萧彻掀开帷幔,大步走了进来。他身上那如同实质的帝王煞气和铁血威压,让跪伏的御医们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要晕厥过去。

当萧彻的目光落在龙榻上那枯槁的身影上时,他冰冷坚硬如铁石般的面容,终于无法抑制地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快步走到榻前,单膝重重跪地,紧紧握住了皇帝那只露在锦被外、枯瘦冰冷如同朽木的手。

“父……父皇……” 萧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烙印着龙凤光影的眼底,第一次涌上了巨大的、属于人子的悲伤。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那只手,生命力正在如同退潮般飞速流逝。

皇帝的瞳孔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浑浊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萧彻的脸上。当看到儿子眼中那深切的悲伤,看到他那身残破染血的衣袍下隐约透出的、象征着新生与无上力量的金红与淡金微芒时,皇帝那死灰般的脸上,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似乎是一个……放心的、释然的笑容。虽然比哭还难看。

“好……好……” 皇帝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活……下来……就……好……”

他枯槁的手指,在萧彻紧握的手中,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想回握,却已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