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拳。
指节焦黑，皮肤龟裂，震荡钉残骸嵌在拳套接驳口，仍在微微震动。电弧在指尖跳跃，每一次闪动都让周围空气扭曲一分。
“我……刚才打了几拳？”他问。
艾德琳停下脚步，站在他左前方五米处，没有靠近。她盯着雷煌的生命体征读数，眉头紧锁。动力甲内置分析仪显示其脑波出现间歇性空白，右半脑量子化指数超出安全阈值三倍以上。
“只有一拳。”她说，“但那一拳，差点把整个裂谷掀翻。”
雷煌没回应。他试着活动手指，发现右手中指与无名指的响应延迟了近一秒。他皱眉，再次尝试握拳，这次动作更加缓慢，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阻力。
远处，运输舱静静悬停在裂谷上空，舱门仍未开启。
但内部信号灯已经开始规律闪烁，红蓝交替，频率与先前兽人背部蓝光同步节奏高度相似。显然，黑暗机械教的技术迭代并未终止。
艾德琳调出战术投影，准备接入贤者欧米伽-7的远程链路。可就在她抬手的刹那，雷煌忽然抬头。
“你刚才……喊了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说，只有一拳。”艾德琳重复，语气放缓，像是在对一个刚苏醒的人说话。
雷煌摇头：“不是这句。再之前。”
艾德琳沉默两秒，重新开口：“静滞长城永不陷落。”
雷煌眼神微动，右臂电弧轻微波动，似乎与此话产生了某种共鸣。但他仍无法完整拼接出战斗全过程的记忆。某些片段像是被强行抹除，只留下灼热的残影和肌肉的本能记忆。
他撑着残垣站起来，右腿微微发抖。
电弧仍在体表游走，虽不如先前狂暴，却始终未曾熄灭。他知道，这一拳打出去的不只是力量，还有某种界限——百万匹的雏形已然成形，但它并非纯粹的胜利，而是以认知为代价换来的短暂突破。
裂谷风起，卷着金属碎屑与晶体残渣掠过战场。
凯莉斯躺在南侧碎石堆中，双翼彻底碎裂，银液凝固在嘴角，形成一枚类似伏尔康族徽的结晶。她没有动静，呼吸微弱到几乎无法探测。
雷煌望了一眼她的方向，脚步迟疑。
他想走过去，可双腿像是被钉住。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银色液体划出弧线，翅膀炸裂，有人坠落——但那身影是谁，为何要救，他记不真切。
艾德琳举起手臂，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现在不稳定。”她说，“别让凯莉斯的牺牲白费。”
雷煌盯着自己的右手，轻声说：“可我已经……不记得她为什么要给我这股力量了。”
电弧在他掌心重新凝聚，形成一个微小的旋转涡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