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难题(1 / 2)

波利摩挲着下巴,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羊皮纸,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领主大人交代的任务还真是……新奇。

编写盗贼武技教材,这可是闻所未闻。

不过,想到能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倾囊相授,用以培养出一批祸害敌人的精锐盗贼,波利又觉得热血沸腾。

“来吧,文德尔先生,让我们开始伟大的盗贼教学事业!”波利豪迈地一挥手,拿起鹅毛笔,却对着空白的羊皮纸犯了难。

文字这东西,对于一个习惯了用匕首和阴影说话的盗贼来说,实在是个挑战。

好在文德尔先生就在身边。

这位博学的学者,总能将波利磕磕绊绊的描述转化成流畅的文字。

比如,波利绞尽脑汁也无法解释清楚的“潜行技巧”,在文德尔笔下变成了“利用阴影和环境遮蔽自身,将脚步放轻,呼吸放缓,融入周围环境,达到隐匿身形的效果”。

波利看着这些文字,不禁感叹,不愧是学者,就是不一样。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该抽空学习一下文字,说不定以后还能写本盗贼回忆录什么的。

相比波利的进展神速,半精灵卫队长艾米莉亚和老骑士奥里森那边就显得格外艰难。

他们两人都是战场上的好手,但要让他们将自己的武技心得转化成文字,简直比登天还难。

艾米莉亚写出来的东西,大多是诸如“快速出剑,用力砍”之类的简单描述,完全没有体现出她精妙的剑术技巧。

而奥里森的记录更是简洁得令人发指,往往只有一句“以力破巧”,看得文德尔一头雾水。

“艾米莉亚队长,你说的‘快速出剑’,究竟是多快?有没有具体的标准?比如,一秒钟出几剑?”文德尔无奈地问道。

艾米莉亚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思考起来,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凭感觉出剑。”

文德尔叹了口气,又转向奥里森:“奥里森先生,‘以力破巧’虽然很有道理,但具体该如何操作呢?总不能每次都硬碰硬吧?”

奥里森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后说道:“感觉来了,你就知道了。”

“感觉?”文德尔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这让他怎么整理?

这让他怎么编写教材?

这两个武夫的“感觉”,简直比魔法咒语还玄乎!

于是,文德尔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翻译”工作。

他不得不一遍遍地询问、观察,甚至亲自上阵,让艾米莉亚和奥里森一遍遍地演示他们的武技,然后尝试将这些动作分解、描述,再转化成文字。

这个过程无比繁琐,也无比煎熬。

他经常要花上半天时间,才能理解一个简单的动作要领。

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学习武技,而不是编写教材。

“艾米莉亚队长,你刚刚这一下,手腕是如何转动的?能再演示一遍吗?”

“奥里森先生,你刚才的步伐,似乎有些变化,能解释一下吗?”

文德尔不停地提问,不停地记录,房间里充满了“呼呼哈哈”的练武声和“沙沙沙”的书写声。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困在武技迷宫里的可怜虫,四处碰壁,找不到出口。

但与此同时,他也渐渐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体验。

随着对武技的不断理解和记录,他似乎开始摸索到了一些门道。

艾米莉亚的剑术,看似简单粗暴,实则蕴含着精妙的力道和角度变化。

奥里森的“以力破巧”,也不是一味蛮干,而是需要精准的时机和强大的爆发力。

他开始尝试着模仿他们的动作,感受他们发力的方式,体会他们战斗的节奏。

虽然他依然无法像他们那样运用自如,但他已经能够看出一些招式的奥妙,甚至能够预判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这让他感到既兴奋又疲惫。

兴奋的是,他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疲惫的是,这个过程实在太耗费精力,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被掏空了。

夜深了,文德尔揉着酸痛的肩膀,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稿件,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念头:照这个进度下去,等教材编写完成,自己会不会也变成一个武技高手?

文德尔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放下手中的羽毛笔。

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记录着一种名为“旋风斩”的战斧技法,从起手式、发力技巧到步法转换,事无巨细,甚至连呼吸节奏都有详细的标注。

这已经是今天他记录的第五种武技了,而这仅仅是矮人战俘愿意透露的“基础入门”。

“照这个进度下去,教材编完之前,我大概也能成为一个武技高手了。”文德尔自嘲地笑了笑,伸了个懒腰。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营地里点起了篝火,士兵们的喧闹声隐隐传来,夹杂着食物的香味。

他感到一阵饥饿,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知道,罗伯特很快就会过来,带着新的“素材”和一肚子的牢骚。

果然,没过多久,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开,罗伯特一脸沮丧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那些顽固的家伙肯开口了吗?”文德尔放下手中的羊皮纸,关切地问道。

罗伯特颓然地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抓起桌上的水壶猛灌了几口,才长叹一声:“别提了,那些家伙嘴巴比石头还硬!我用尽了各种办法,好吃好喝地供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暗示他们只要合作,就能获得自由,可他们就是油盐不进!”

文德尔对此并不意外。

这些战俘都是半人马和矮人中的精锐战士,对各自的种族和文化有着强烈的认同感,怎么可能轻易将本族的独门武技透露给人类?

“你都用了哪些‘办法’?”文德尔饶有兴致地问道,他知道罗伯特所谓的“办法”肯定五花八门。

罗伯特的脸微微一红,有些支吾地说:“咳咳,也就是一些常规的审讯手段……当然,我保证没有使用任何酷刑!我只是……稍微吓唬了他们一下。”

文德尔挑了挑眉,没有戳穿他的谎言。

他知道罗伯特虽然看起来粗犷,但实际上心地并不坏,所谓的“吓唬”估计也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文德尔换了个问题。

罗伯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们什么都不要!就一个劲儿地重复‘荣耀’、‘誓言’之类的鬼话!说什么宁死也不会背叛自己的种族,简直不可理喻!”

文德尔沉吟片刻,心中隐隐有些理解这些战俘的坚持。

他们并非单纯的士兵,更是各自种族文化的传承者,武技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战斗技巧,更是信仰和荣耀的象征。

“看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文德尔若有所思地说。

“软的?还有什么软的办法?我都快把所有能用的招数都用完了!”罗伯特一脸绝望。

文德尔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了解他们的文化和信仰吗?你知道他们最珍视的是什么吗?”

罗伯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只知道这些战俘来自不同的种族,有着不同的习俗,但具体是什么,他并没有深入了解。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细节。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文德尔意味深长地说,“想要让他们开口,首先要了解他们的内心,找到他们的弱点。”

罗伯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文德尔说的有道理,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动这些顽固的家伙。

“我再去试试吧。”罗伯特无力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文德尔叫住了他,“这件事,或许需要领主大人亲自出马。”

罗伯特疑惑地转过身:“领主大人?他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这种小事?”

文德尔神秘地笑了笑:“领主大人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文德尔故意顿了顿,观察着罗伯特的反应。

罗伯特果然被吊起了胃口,急切地问道:“他可是什么?”

文德尔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他可是……宗师级的……”他又一次停顿,然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骗子。”

罗伯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骗子?领主大人?”

文德尔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罗伯特一定会把这件事汇报给领主大人,而领主大人也一定会对这个“挑战”感兴趣。

罗伯特带着满腹的疑问离开了帐篷,营地里的喧闹声似乎也变得遥远而模糊。

文德尔重新拿起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行字:人心,才是最难攻克的堡垒。

他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一场精彩的好戏即将上演。

他不知道领主大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去“骗”那些战俘而他,作为这场“表演”的记录者,也充满了期待。

潮湿阴冷的空气裹挟着霉味,顺着狭窄的石阶向下蔓延。

罗伯特跟在领主大人身后,心脏砰砰直跳。

他本以为领主大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要亲自出马骗这些战俘。

领主大人虽然年轻,但上任以来展现出的手段却让人捉摸不透,有时精明得可怕,有时又像个孩子般任性妄为。

这一次,罗伯特隐隐觉得,领主大人又要玩一出大的了。

地下室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恐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