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了颜正清半年的俸禄,竟然就这么算了!”
侯夫人气得直拍桌子。
“我宋家未来的嫡长孙,才值他半年的俸禄?”
“简直欺人太甚!”
时清瑶看着侯夫人气得发抖的样子,心里确实一片平静。
这个结果,她早就料到了。
颜正清是承恩侯,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又是皇上倚重的老臣。
皇上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采药女”和“未成形的孩子”,就重重责罚自己的心腹大臣呢?
更何况,定远侯府一向被皇上所不喜,这般决定,也不算意外。
不过,这些话她不能说。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侯夫人的手背上。
“母亲,您别生气。”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皇上有皇上的考量,我们听着就是了。”
“清瑶并不觉得委屈,只要您和侯爷、世子还疼我,比什么赏赐都强。”
侯夫人听着这番话,心里的火气总算压下去了一些。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你放心,有我在一日,者侯府,就永远是你的家。”
“谁也别想欺负你!”
从这一刻起,侯夫人对时清瑶,是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地喜欢上她了。
不再是因为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而是因为时清瑶这个人。
这个遇到挫折与伤痛,首先想到安慰嫁人,而不是自怨自艾的姑娘。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清瑶过上了猪一般的日子。
她天天窝在汀兰院里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侯夫人更是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着,每天亲自在厨房顶着,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补品。
宋越修虽然自那天落荒而逃后,没有再单独来过,但也时常让墨鹰送来各种珍奇的药材和新巧的玩意儿。
时清瑶每日里除了吃,就是睡。
一个月下来,原本清瘦的小脸,愣是养出了一点婴儿肥。
整个人看上珠圆玉润,气色红润。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再次被禁足在家的颜若欢。
听说她在家里大发脾气,摔坏了不少东西,被承恩侯用家法狠狠地抽了一顿,如今还在床上躺着。
时清瑶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淡淡一笑。
时清瑶被允许到院子里小坐的第二天,侯夫人又一大早来了汀兰院。
她正拉着时清瑶,兴致勃勃地商量着,等她身子再好些,就让绣娘给她缝制嫁衣。
婆媳二人正说得热闹,管家忽然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夫人!”
侯夫人眉头一皱。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出什么事了?”
管家喘着粗气,满脸焦急地道:“侯爷……侯爷在早朝上晕倒了!”
“什么?!”
侯夫人“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在顾不上时清瑶,提着裙子就往外冲。
时清瑶也变了脸色。
定远侯是武将,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在朝上晕倒?
“刘嬷嬷!白露!”
她当机立断喊道:“快,伺候我更衣!”
刘嬷嬷大惊失色,劝道:“姑娘,使不得啊!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呢,这会儿出去见了风可怎么好?”
时清瑶哪里还听得进去。
“快点,人命关天,耽搁不得!”
她态度坚决,刘嬷嬷和白露拗不过她,只得找来衣服为她换上。
时清瑶临出门前,想了想,又从自己放在枕边的木盒中拿出了一个布包。
几人收拾妥当,急匆匆地赶往侯爷住的主院。
人还没到院子门口,就听到了侯夫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