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时清瑶险些压不下嘴角,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柔弱地道:“多谢夫人。”
她低眉顺眼地跟在嬷嬷身后,正要去后院,外面忽然响起了管家欣喜的声音。
“夫人!世子……世子爷回来了!”
时清瑶心中咯噔一跳,唇角微妙的弧度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明明亲眼看到世子死了,还用身上那点银子买了口薄棺,让两个当地的村民给找地方埋了。
难道他当时……根本没有死?
那两个村民拿了她的钱,阳奉阴违?
时清瑶觉得后背有一股凉气爬了上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在她身后,传来了男子低沉清冷的声音。
“母亲,孩儿不孝,让您忧心了。”
时清瑶僵硬的转头,正好对上了男人冷厉的凤眸。
男人风姿卓绝,哪怕是风尘仆仆满脸的灰,也掩不住那轮廓英挺的五官,整个人通身的气度清贵逼人。
那日她虽然没有细看世子的容貌,但眼前这位倒是与世子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她记得世子的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可如今却被一小块疤痕覆盖着。
“越瑾,我的越瑾啊!”
侯夫人看清了他的脸,眼泪瞬间滑了下来:“我的儿,你要吓死娘了!越修已经没了,若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简直是要剜了娘的心啊!”
“大夫,快!快来瞧瞧世子身上的伤!他自小身子骨就弱,如今活着回来,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
宋越瑾微微抿唇:“儿子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那些山匪将我逼得跳崖,我当时只顾着自保,却没能将阿修带回来。”
侯夫人闻言,心里悲痛更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越瑾安抚了母亲一阵,目光终于落在时清瑶身上,眉头微蹙。
“这位姑娘是?”
这话一出,整个前厅都安静了下来。
时清瑶更是觉得自己只怕是小命难保——
造谣定远侯府的世子跟她欢好有了身孕,还想住进定远侯府当少夫人……只这两条,宋定远侯府的人就能将她死得悄无声息。
她现在该怎么办?!
她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侯夫人更是皱紧了眉。
“瑾儿,你不认得她?”
她看向时清瑶的目光带了些许寒意:“她自称是你在南疆游学时,同你有过敦伦的女子,如今怀了你的骨肉,手里还有你的玉佩为证。难不成……”
宋越瑾的目光晦暗莫名。
时清瑶蚌埠住了,咬着唇瓣努力地保持着镇定:“世子,我……”
她强迫自己冷静,在脑海里疯狂寻找退路。
却不想,这个时候,宋越瑾忽然捂住了额头,满脸痛色。
“母子,儿子的头好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