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的事,再困难,他再累,他都有信心用自己多年来的专业素养,理性思维去处理。但是遇到亲人,他没办法。
在家人的问题上,很多时候他没办法用理性去思考,对他们的情感太复杂,一方面以前父母对他也不算很差,他对他们也有很浓的亲情在。
但也有过很多被压抑,被控制,被不断打压的不愉快,这点上,他是怨恨他们的,当然怨比恨重,恨只有一点点。
知道高考志愿这件事的爆发,对他来说是父母对他的极其不尊重,真的把他当一件物品一样随意处置,连个商量都没有。
大学期间甚至通过断他生活费来威胁他,不断给妹妹洗脑,他是个不识好歹的儿子,才一步步把李青华推到现在的地步。
李青华曾经也因为父母很痛苦,刚毕业那两年,他见到父母就会想到糟心往事,情绪就会在心里翻滚,这份情绪对他来说,很难消解,因为他没办法完全断绝关系,也没办法通过和人诉说去发泄。
工作上的高压已经让他长期处于紧绷状态,他无力再去面对这种,他暂时没有能力去处理的负面情绪。为了自己情绪的稳定,他拒绝跟引起自己负面情绪的父母交往,非必要不联系。
但李青华笃定,他可以和赵夏去诉说,去发泄。因为赵夏知道,赵夏也能理解,这就是所谓的话疗吧。
与李青华而言,赵夏好像一个他的专属心理医生。跟赵夏聊聊天,他就能很快忘掉令人不愉的情绪,某种程度上,赵夏比心理医生还有用。
他不知道原因,也许是以前他太独,太要强,太虚荣心,没有找到一位能寄托情感,发泄情绪的人。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只想沉溺其中,紧紧抓住这个能让他释放、能包容他的人。
李青华活了三十几岁,偶尔也会给自己预警,把情绪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如果哪天那个人变了,对李青华自身来说是一个定时炸弹。
这是很愚蠢的做法,你可以在任何事物上寄托自己的情感,情绪,但这个事物不能是人,尤其是不能只有一个人,因为人唯一的确定性就是他的善变。
倘若哪一天,赵夏变了,不再是现在李青华眼里的他,李青华自己可能遭受比现在更多负面情绪的反扑。
但李青华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坐在车里,打了个视频给赵夏。
晚上九点多,赵夏在对着视频学跳街舞,这个是他的新爱好。刷视频看到别人跳得很帅,他自己也想试试。
平常干活麻利的人,在跳舞方面,像个丧尸,肢体僵硬,四肢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乱摆。
赵夏看着镜子里这个四肢乱飞的傻子,接起了李青华的视频电话。
“吃完饭啦?”
赵夏把手机放桌子上摆好对着自己,继续重复练着,他跳起来像返祖人类的动作。
“嗯。”李青华看着赵夏胡乱挥舞着自己的手脚,一脸懵逼,“赵老师在干嘛?”
“我在练舞,哈哈哈哈哈。”赵夏自己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他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有点尴尬又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