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唤了管家高福进来,命人准备晚膳事宜。
“今儿是凑的巧了,连三哥这般闲暇时都难请的文人雅士都来了,又是太子二哥这般来至府内,非让我老四亮了家底不成?!十六弟,你算沾了二哥和三哥的光了······哈哈······”
胤禛打着趣儿,拿眼猛眨了两下,胤禄自是会意,也是急忙说道:
“太子二哥和三哥平日里都忙的很,今日天也放了晴,我这弟弟自是借着两位哥哥的光,一定翻出四哥的好酒来!”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太子胤礽径奔了上首坐下,胤禄坐了旁侧的下首位置,胤禛又命人换了新茶,茶烟弥漫开来,一时间书房内茶香四散。
“原本几日阴霾,让人心绪憋闷,可这今日放晴,心绪大好,便顺道来老四这散了步子,可倒巧,巷子口碰了老三,顺便也让孤拉了过来,兄弟们多日没在一起说了话,趁着年节刚过,孤也透透气。”
太子胤礽端坐主位,环眼扫视了下首的三人,见一个个只是低头喝茶,便继续说道:
“见天是放了晴,可这京城内传言废黜太子,让孤越想越不是滋味。虽是近段宴席上那炮仗老十挑了事,老十三被圈禁,孤憋着没言语,可那阵仗,老八老九明着奔孤来,孤自想着没开口,原是不想是留了话头,让人再攻讦,可······”
太子边说边以手掩面,做着痛惜的表情:
“可老十三性子急,混账话脱口而出,引的皇阿玛动了肝火,孤也难啊!”
太子愈说愈激动,身子往前微倾:
“就拿外间这些传闻来说,孤是早有耳闻,全是老八老九弄得伎俩,可没想到孤身边的近臣也是轻信这些谣言,动辄就是危言耸听。康熙四十二年索额图谋逆,孤毫不知情,这件事经大理寺、刑部和理藩院审结,由佟国维亲自鞠谳,早已是定论。”
胤禄闻听,心中不知太子又提的哪门子事,打的什么主意,怎地翻扯出多少年前事,兀自喝着茶,眼睛却又窥着三哥和四哥。
“所以经此事完之后,皇阿玛在乾清宫单独召见孤,孤造膝叩诉密陈之后,孤与皇阿玛皆是抱头大哭,指天为誓,永不相负。可笑外间人不知情,就此生出无限的心事,每逢孤主持着办差,总就不如往日那般一呼百应。”
胤禛眼见太子喋喋不休,扯着三皇五帝前的事,脸上的笑意业已褪了下去,兀自端坐静静听着,只是并无不耐。
老三胤祉倒似没了性子,趁着太子胤礽缓气的时候,忙张口接了话头:
“太子二哥也是难,宴席上的事不提也罢,可眼前的福伦贪墨,怎地也不会攀扯这二哥头上,底下的奴才现是愈发没了规矩,老十六掌着内务府,福伦的账理不顺,拿了自是没了法子,也并不是奔着二哥来的。”
胤禄一听老三的话,心中一寒,这话明着为自己开脱,可细品又隐隐透着嚼牙。
胤祉见胤禄没接话头,可那边胤禛脸色已隐了冷意,方又缓缓说道:
“那个臭狗御史赵申乔,也不知借了谁的胆子,上折子弹劾福伦也就罢了,可隐着带上二哥,原本我是想拦住的,毕竟平日里惯往二哥处,可话说福伦的事是压不住的,只想着冲着福伦去,最后终还是拿太子爷做了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