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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太子惊弓自乱阵(求月票 订阅)(1 / 2)

毓庆宫东暖阁内,太子胤礽脸色阴沉,空气被地龙炙烤的燥热。

胤礽穿着杏黄色常服,未系腰带,头发散乱着,焦躁地在猩红地毯上来回踱步,犹如一头牢笼中的困兽。

近几日来,胤礽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十六弟胤禄那张年轻而沉稳的脸庞,以及那日在面前不卑不亢的“劝诫”,一直在脑中萦绕盘旋。

内务府那边,先是苏克萨哈被当众鞭笞,紧接着海保那边也悄无声息了,据说见了王喜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

更让太子心惊的是,胤礽安插在内务府的几个眼线都隐约回报,十六爷似乎在暗中核查往年的账目,尤其是涉及毓庆宫用度的部分账目!

“他这是要做什么?啊?!”

胤礽猛停下脚步,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向一旁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的福伦。

“老十六这是铁了心要跟孤过不去?查账?他查的是什么账?!是不是你那里出了纰漏,让他抓住了什么把柄?!”

福伦吓得噗通跪倒在地,冷汗涔涔而下:

“太子爷明鉴!奴才办事一向小心,账目都做得干净,绝无明面上的把柄啊!十六爷他······他或许是新官上任,想要立威,故而······故而敲山震虎······”

“立威?敲山震虎?”

胤礽神经质地冷笑一声,言语高喝:

“他立什么威?敲的哪座山?震的哪只虎?!他分明是冲着孤来得!老四那个冷面王在江南搅风搅雨,他老十六又在京里抄孤的后路!他们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吗?!这般联手对付孤!”

太子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就是真相,恐惧和愤怒交织,让胤礽失去了往日在人前维持的储君气度。

“还有那个庆宝!”

胤礽猛压低声音,如惊弓之鸟,眼神慌乱地扫视着四周,唯恐隔墙有耳。

“他那边······那些往来,处理干净没有?绝不能让人抓住丝毫的痕迹!尤其是现在这个当口!”

福伦心里叫苦不迭,太子爷这分明是慌了神。

那些通过庆宝票号周转填补亏空的账目,盘根错节,牵涉多年,岂是说处理就能立刻处理干净的?

但看着太子那狂躁惊惧的模样,福伦不敢直言,只能硬着头皮道:

“太子爷放心,奴才······奴才一直在处理,只是······只是需要些时日,动作太大,反而容易惹人注目······”

“时日?孤现在最缺的就是时日!”

胤礽低声吼道,一把抓起桌上一只和田玉镇纸,又无力地放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十六像条嗅到味的猎狗,已经盯上来了!不能再等!福伦,你听着,立刻!去给孤把和庆宝那边所有的手尾都给断了!”

“借据、账册、往来书信,所有能证明的东西,全部销毁!那些经手的人,该打发的打发,该······该封口的就给孤封口!不能再留任何隐患!听到没有?!”

太子爷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让福伦头皮发麻。

如此大的动作,无异于告诉所有人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福伦深知太子此刻听不进任何劝谏,只得连连磕头:

“嗻!嗻!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一定办得干干净净、妥妥当当!”

“滚!快去!”

胤礽烦躁地一挥袖子,将案几上的一个珐琅彩茶杯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福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留下胤礽一人,颓然瘫坐在椅子里,眼望着宫外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

“孤是太子······是大清储君······你们不能这样对孤······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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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贝勒府书房。

胤禄正在听王喜回禀府中近日用度,丁竹悄悄地从侧旁闪了进来,凑到王喜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喜脸色微动,挥手让丁竹退下,然后上前一步,对胤禄低声道:

“主子,刚得了信儿,毓庆宫那边有所异动。”

“哦?”

胤禄放下手中的账册,抬眼望去。

“咱们安排在毓庆宫外围盯着福伦的人回报,今日福伦从太子爷那边出来,脸色很不好看。随后福伦便急匆匆派了几波人手出去,有的去了城南的当铺和几家不相干的商号掩人耳目,但有一路,直奔城外,看方向,像是往山西会馆那边去了。”

“而且福伦府里的后门,傍晚时分悄悄运出去两个沉甸甸的箱笼,用油布盖得严实,送往了西山的别院,咱们的人试着靠近,闻到一股淡淡的烟火焦糊气,像是烧过什么东西。”

王喜急声顿了顿,补充道:

“还有,与福伦交往密切的那个山西票号商人庆宝,原本定于后日离京,今日晌午却突然匆匆地套了车,带着几个贴身伙计,像是要提前离京的样子,车马都备好了,就停在会馆后门。”

胤禄静静听着,脸上毫无一点意外的表情,嘴角却含着冷笑。

“慌了······”

胤禄轻轻说出两个字,手上轻轻拂过桌案上的账册。

“太子二哥这是······自乱阵脚了。”

胤禄之前故意显露查账姿态,又拿下海保敲山震虎,就是为了施加压力,看看能否逼出八哥的破绽。

没想到反而是太子竟如此沉不住气,反应如此激烈,如此愚蠢!

这般大规模地销毁证据,遣散关联的人员,岂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太子也心里有鬼,而且鬼还不小?

“主子,咱们要不要······”王喜比划了个拦截的手势。

“不必。”

胤禄抬手制止,眼睛直视着前方:

“我们不掺和太子爷的事,让太子二哥烧,让他跑。他动静越大,留下的痕迹就越多,现在拦下,反倒显得咱们刻意了。我们不趟这浑水,有人盯着呢!”

胤禄说完沉吟片刻,吩咐道:

“让我们的人,只需远远盯着,记下所有往来人员、车辆特征、去向,尤其是那个庆宝,看他最终落脚何处,与何人接触。至于福伦那边烧掉的东西······无妨,重要的不是纸面上的东西,而是他们这番动作本身。”

“嗻。”王喜心领神会。

“另外。”

胤禄端起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浅呷了一口,满口的寒意:

“把太子爷紧急处理首尾,以及庆宝仓皇欲离京的消息,想办法无意间透给四爷府上的戴先生知道。记住,要做的自然,像是底下人嚼舌根被听去了似的。”

王喜眼前一亮:“奴才明白!这就去安排!”

书房内的胤禄踱着步子,太子二哥这只曾经高高在上的“凤凰”,如今已成了惊弓之鸟,正在用自己的慌乱,一步步织就勒紧自己脖颈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