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禄弯下腰,并未嫌弃王喜那满脸的涕泪和灰尘,双手稳稳地将王喜那瘫软如泥的肥胖身躯搀扶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王喜彻底懵了,身体仍是本能地颤抖,还有喉咙里抑制不住的抽噎。
胤禄将王喜扶到旁边的绣墩上坐下,自己则重新回到书案之后,双眼依旧没有温度,但眼中刚才冰冷的戾气已慢慢敛去。
“瞧你这点出息!”
胤禄的话语透着抚慰心绪的力量,让王喜的心绪缓慢地稳定下来。
“若真要你的命,你以为你还能跪在这里,跟本贝勒说这么多废话?”
王喜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胤禄,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
胤禄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丢在王喜的面前:
“擦擦脸,跟着本贝勒经了这么多事,应该历练的能独挡一面了!可怎地哭成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王喜双手微颤地接过手帕,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下,混着灰尘和泪水,更是狼藉,但心神却因这看似寻常的举动,竟平复了不少。
“王喜。”
胤禄看着王喜,脸上反而更加的肃然:
“刚才所说的话,是本贝勒在试你。”
“试······试奴才?”
王喜喃喃重复,依旧没完全反应过来。
“不错。”胤禄冷脸颔首道。
“本贝勒身边,如今能全然信得过的人,不多了。顾先生······”
胤禄提到这个名字时,稍停顿了一下,眼中骤起狠厉的杀意,旋即消散。
“······自有他的事务,府中内外,诸多事务,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总需有个绝对可靠的人去办。”
胤禄身体向着王喜的面前倾去,双眼如炬,锁定在王喜的脸上:
“本贝勒需要一把刀,一把只认本贝勒为主,锋利,且绝不会反噬的刀,王喜,你······可愿做本贝勒这把刀?”
王喜此刻终于明白了!
原来刚才那番雷霆震怒,生死考验,竟全是贝勒爷的试探!
是为了确认王喜的忠心!
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巨大的心理落差,瞬间交织着涌上王喜的心头,使得王喜猛地从绣墩上滑落,再次跪倒在地,这次不再是恐惧,而是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奴才愿意!奴才万死不辞!奴才此生,只认贝勒爷一个主子!刀山火海,但凭主子吩咐!”
“好!”
胤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但这笑意却让王喜看起来更加忌讳莫深。
“记住你今日之言,你的忠心,本贝勒看到了,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胤禄在书房内踱着步子,方思索片刻。
“本贝勒念你忠心侍主,赏白银千两,另外本贝勒前几日收了一处西直门外一个三进四合院赐予你。”
王喜闻听胤禄的话语,怔在当场,张口无话,直愣愣地不知所措!
一千两白银!三进的宅院!
这天大的恩典让王喜激动的浑身发抖,只连连磕头:
“奴才······奴才谢主子厚赏!主子天嗯!奴才······奴才······”
王喜语无伦次,只剩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