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或可行,然需有修士所需之物,且寻常交易,因果不深。
传法…传法!
此念一生,如惊雷炸响脑海。若将自己所修神通功法,哪怕仅是微不足道的一丝皮毛、一种运用技巧,传授于他人,令其修持……
此法源于自身道基,经他人炼化,融入其神魂法力,此等联系,岂非远比寻常恩惠、交易更为深刻?
其修持过程,便是不断与自身道源产生共鸣、交织的过程。
由此缔结的魂线,恐怕将坚韧无比,清晰异常,如同直接在其神魂中打下了一个源自自身的烙印。
此等手段,已近乎…道统传承之雏形!
那些大宗大派,广收门徒,传下道法,是否亦有类似考量?
借传承之网,将门人弟子与宗门气运深度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弟子修行,反馈师门;师门气运,亦滋养弟子。甚至弟子身死道消,其部分修为、乃至对道法的感悟,是否会通过这种无形的“传承魂线”重归宗门?
此绝非简单师徒名分所能涵盖,必有其更深层的、涉及气运与法则勾连的秘法。
赵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
此猜想过于骇人,若为真,则天下道统,其根基远比表面看来更为幽深可怖。
自己无意开宗立派,然借此原理,以“传法”为饵,筛选目标,缔结高品质魂线,用于观测与研究,或为一条可行之径。
然传法对象需慎选。心性、资质、缘法,皆需考量,更需确保其不会反噬,或反噬之力可控。
且所传之法,绝不能是自身核心根本,需是经过篡改、简化、甚至掺入“杂质”的版本,既能产生联系,又无法追溯核心,必要时可一念断之,甚至…一念毁之。
此术阴毒,然于观测之大计,或为利器。他目光再次落回那根明黄魂线。
书生之事,恰是一个极佳的观察样本。
此人如何骤然得官?是才学突显,还是另有际遇?其官运加身,对魂线的滋养效应能持续多久?其魂魄经此淬炼,日后若接引入幡,会产生何种特异的“命尘”?
这些,都需持续关注。心念既定,赵武不再急于推演神通简化,而是将更多心神沉入【点星镜月般若】,借助这根变异魂线,遥遥感应那书生此刻状态。
安济府,城南驿馆。那姓柳的书生对镜整衣,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他名柳文轩,寒窗十载,屡试不第,本已心灰意冷,盘缠耗尽,前些时日感染风寒,幸得东城一位赵郎中施药,才得以续命。
本以为此生无望,岂料否极泰来。三日前,他于市集代人写家书时,偶遇一老者,观其文笔,问及经义,相谈甚欢。
老者临别赠一荐书,令他送往府衙户科。他本不抱希望,谁知户科一位吏员见信后态度大变,一番考核问询,竟真予他一个九品司书吏的职缺!
虽是最低等的吏员,非朝廷命官,却也是录入官册,享有微末官气,月有俸禄,于他而言,不啻于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