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用以行此“钓魂”之事,正是物尽其用。
他并未将箱中财宝尽数取出,只拣选了约莫总值百两银钱的金锞子与几颗小粒珍珠,置于布上。
余者重又锁回箱中,收归道兵之内。此举既为稳妥,亦符合一个略有积蓄却不敢露富的寻常郎中之举。
目光扫过选出的财货,心念微动。丹田内,【幽府渡生道兵】幡面幽光流转,【玄酆轮转无相阴律】之力被悄然引动。
并非逆转其性,而是顺其本就隐含的凶煞与水厄之气,将一缕极淡极隐晦的【北水玄精寒毒】瘟煞之气,混合着一丝【中土黄精痈肿】的淤滞意蕴,缓缓渡入这些金珠之中。
过程需极精细,不能损财货形质,更不能让煞气外显引人警觉,只需如附骨之蛆,深藏其内,与这“不义之财”的本身气息融为一体。
如此一来,若有人持此财货,心志不坚、运势低迷者易受其暗中侵蚀,心性愈发阴郁贪吝,气运淤塞,甚或招致水厄病患。
而这股潜伏的瘟煞,亦能成为一道极隐蔽的“标记”。
一旦以此财缔结契约,产生因果,这道标记便能与魂线隐隐呼应,若对方日后欲行背约、欺瞒之事,或魂线指引接引时,或可被道兵更清晰地感知,乃至…稍加引动,催发其害。
算是一道保险,亦是实验。
赵武面无表情地完成这一切,将处理好的金珠分作两份,一份较多,用以放贷本金;一份较少,留作打点与应急。
随后,他用布包裹好那份本金,起身出了医馆。依着梁其生给的地址,赵武在城南一片鱼龙混杂的街巷中,找到了胡三的“档口”。
并非正经铺面,而是一处临街宅院的后门耳房,门楣低矮,窗纸油腻,门口蹲着两个闲汉,眼神滴溜溜打量着过往行人。
通报了梁其生的名号,等了片刻,才被引入屋内。
屋内光线昏暗,烟气缭绕,一张方桌,胡三就坐在桌后。他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眶深陷,嘴角习惯性下垂,穿着绸褂,手指焦黄,正拨弄着一把算盘,见赵武进来,抬了抬眼皮,并无太多热情。
“梁掌柜介绍来的?姓赵?”声音沙哑,带着点审视。
“正是在下。”赵武拱手,将那份准备好的较少金珠包裹放在桌上,轻轻推过去,“一点心意,劳烦三爷往后多照应。”
胡三瞥了眼包裹,解开瞥见内里金珠成色,眼中精光一闪,掂量了一下分量,脸上才露出一丝真切些的笑意,下巴微点,示意赵武坐下。
“听说,你想放点印子钱?”胡三开门见山,并不寒暄,“这行当,水深,规矩多。看你面生,是头回沾手?”
“确是初次。”赵武语气平稳,“手头有些闲散浮财,听闻此道利厚,便想试试水。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望比存庄强些便好。”
胡三嘿嘿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利厚是不假,可风险也大。烂账、死账,多了去了。看你像个稳当人,梁掌柜的面子也得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