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先是在林九鸢脸上停顿片刻,仿佛在观察什么,随后才转向林七鹊,最后又回到林九鸢身上,语气平稳地开口:“看来姑娘无恙。前几日匆匆一别,未曾细问。”
“观姑娘气色,眉间隐忧稍散,但迁移宫仍有波动,可是那事尚未平息?在下当日所言卦象,不知可有一二应验之处?”
他这话既点明了之前庵外相遇,又自然地将话题引向相术,询问反馈,显得合情合理。
林七鹊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奇心大起,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妹妹:“卦象?好啊九鸢,你前几天在外面遇到这算命的了?还算了卦?怎么没跟我说?算的什么?准不准啊?”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满是促狭和好奇,又与声明赫赫的火凤女侠样子不符。
林九鸢被姐姐当众点破,脸颊微不可查地泛起一丝红晕,但迅速被清冷压下。
她瞪了林七鹊一眼,示意她闭嘴,然后看向赵武,语气带着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阁下倒是记性好。前日之事,不过偶遇。卦象之说,虚无缥缈,当不得真。不劳阁下挂心。”
她试图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想在姐姐面前多谈那令人不快的“南疆议亲”之事。
赵武像是没听出她的回避,依旧平淡道:“相由心生,卦随事转。不应验亦是常理,或许时机未至。”
他话锋微转,目光扫过四周狼藉的打斗痕迹和范十三遁走的方向,接着说道:“倒是眼下,二位姑娘似乎遇上了些麻烦。那邪修功法诡异,擅窥先机,专克堂皇正大的路数。方才观其遁走方向,煞气聚于西南,应是觅地疗伤去了。”
林七鹊听得若有所思:“虚实相间…有点道理…”
林九鸢却眸光一闪,追问更核心的问题:“阁下似乎对此人功法颇为了解?”
她的警惕并未因赵武的指点而减少。
赵武摇头,再次将缘由推给玄术:“不了解。只是相者观其运势如溪流暗涌,专寻隙而进。遇洪流则避,遇磐石则绕。故而直言。”他顿了顿,看向林九鸢,话锋微转,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调侃,“至于前日所言‘观全相’之事…或许是赵某言语直白,唐突了姑娘。”
“相术一道,有时确需究其根本,方能断得精准。若因此引得姑娘不快,乃至以‘登徒子’相称,倒是在下之过了。”
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既像是解释,又像是道歉,却偏偏把“登徒子”这个称呼点了出来。
林七鹊一听,立刻捕捉到关键词,眼睛瞪得溜圆,猛地扭头看向妹妹,声音都拔高了:“登徒子?!九鸢!他…他前日对你做什么了?!还要观全相?!”
她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就差揪着赵武领子问了。
林九鸢这下彻底窘住,脸颊绯红,又气又急,狠狠剜了赵武一眼,才对姐姐低斥道:“林七鹊!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他…他就是说话不着调!”她越解释越乱,心里对赵武这故意点破的行为更是气恼。
赵武面色不变,仿佛只是陈述事实:“姑娘息怒,是在下失言。既如此,不便再多打扰。那邪修西南遁走,二位若欲追击,还需趁早。告辞。”
他拱手示意,作势欲走。以退为进,将选择权交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