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凶险未知。”赵武道。
“自然。”墨蟾颔首,“源眼初生,内里环境诡谲莫测,更兼古禁制可能残存,危机四伏。故老夫才言,需借重小友之力。若小友应允,笑笑那丫头可随你同往,她于辨识毒瘴、规避险地颇有天赋,亦可从旁策应。”
“容我斟酌片刻。”他未立刻应下。
墨蟾也不逼迫,起身道:“小友可细思量。静室在此,药物稍后便送至。”
他走到门口,又停步,侧身道:“笑笑顽劣,却还堪用。若觉不便,虽为我教中圣女,换人也无不可。”
藤帘落下,脚步声渐远。
室内重归寂静,瘴气氤氲。
赵武目光扫过空荡石室,墨蟾最后那句“换人也无不可”,轻飘飘落下,却比任何严厉要求更显冰冷。
他需要那地脉阴髓,也需要借此教资源尽快恢复。
秘境之险,尚可一探。
至于白笑笑…他想起那少女一路上的模样。
棋子乎?变数乎?
他缓缓阖目,引动此地精纯瘴气,继续滋养伤体。
赵武静坐片刻,石室外传来轻微脚步声。
藤帘掀开,白笑笑探头进来,手里捧着几个粗陶瓶罐,脸上没什么表情。
“师父让送来的。”她将瓶罐放在石桌上,声音平淡,“清心莲露,地脉阴髓…都在这里了。”
她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赵武开口。
白笑笑脚步停住,却没回头。
“墨蟾长老所言秘境之事,你可知晓?”赵武问。
“知道。”她声音闷闷的,“让我跟你去。”
“你意下如何?”白笑笑转过身,脸上带着点烦躁,又有点认命似的无奈:“师父下了令,我能如何?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干这种玩命的活儿。”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瓶地脉阴髓,拔开塞子,一股极阴寒沉凝的气息散出,瓶口隐有灰白毫光。
“赶紧用了,好得快些。”她将瓶子推过来,“那地方邪门得很,去晚了,说不定源眼自己就合上了。”
赵武接过玉瓶,触手冰寒刺骨。
他未多言,仰头将瓶中灰白粘稠的髓液饮下。
髓液入喉,如一道冰线直坠丹田,旋即化作无数细密阴寒针芒,刺入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灼热火毒与锋锐金煞如遇克星,迅速消融平息。
右臂剧痛骤减,焦黑伤口处渗出丝丝灰黑浊气。
他闭目调息,引导这股阴髓之力修复受损经脉。
白笑笑在一旁看着,见他面色渐趋平稳,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很快又隐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赵武睁开眼,吐出一口带着冰碴的浊气。地脉阴髓药效霸道,伤势已稳住七分,虽未痊愈,但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