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加重,带着告诫:“明路,收起你的好奇。知道得多,未必是好事。我们如今能在这山脚下有一席之地,靠的就是安分守己,不忘本分。”
明路缩了缩脖子,连忙称是:“儿子明白,儿子就是…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就在这时,窗外天际,那轮始终被凤凰族地霞光映照得有些失真的太阳,光芒似乎微微黯淡了一瞬。
一股难以言喻带着沉滞湿意的波动扫过天地,虽远在万里之外的南疆,也让修炼火属功法、对水汽异常敏感的明路感到一阵轻微的心悸和气闷。
几乎同时,远山深处那座琉璃宫殿方向,一道赤金光华冲天而起,煌煌赫赫,瞬间驱散了那丝异样感,但空气中残留的那一刹那的凝滞,却真实不虚。
老者也感受到了,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北方,脸色变幻不定。
明路跟过来,小声问:“爹,刚才那是…”
老者没有回头,声音低沉:“是果位动荡的余波…【洑水】失其主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天下要不太平一阵子了。”
他转过身,看着儿子,眼神严肃:“这段时间,安生待在族里,少往外跑。外面的纷争,与我们无关。”
明路连连点头:“爹说的是!咱们现在是摩云金翅鹏,如今也算半个凤凰眷属。虽说…嗐,有些老顽固背地里嚼舌根,说什么‘弃祖忘本’、‘披羽附炎’,可那又如何?这世道,活着,活得好,才是正经!溟大人那般折腾,逆天而行,结果如何?还不是…唉。”
老者沉默片刻,望着窗外南明山方向终日不散的霞光,声音低沉下去:“是这么个理儿…鲲鹏祖上阔过,那是老黄历了。如今是凤凰当家,天火煌煌,普照四方。咱们识时务,跟着沾点光,不寒碜。”
“那【洑水】果?”,明路凑近些,声音更低了:“现在几方都盯着呢!南疆、西漠、东荒…连北玄那边恐怕都动了心思。不过,有凤凰上真坐镇,想必…想必最终还得是落入咱们南疆之手吧?”
老者缓缓摇头,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火能克水,亦能耗水。强据一方,未必是福…罢了,这些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你既穿了这身袍子,便谨言慎行,当好你的‘巡山使’,莫要行差踏错。凤凰的恩赏,不是白给的。”
明路脸上兴奋稍敛,正了正神色:“孩儿明白。”他低头又抚了抚那光滑的袍面,金红流转,映得他眼底也一片暖热,“总归是…比从前强多了。”
在他看来,强大的才是真理,溟的挣扎,不过是一场毫无意义的闹剧。做狗有什么不好?至少,能活着,还能活得比许多散修和小族滋润。
他扶着父亲重新坐下,替他斟上一杯温热的浆液,心思却已飘到了如何能更进一步,获取凤凰族更多赏识的算计上。
屋外,南疆的风依旧灼热,吹拂着这片臣服于烈焰之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