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师祖执的是何法仪?弟子若遇,自当进献师祖。”赵武心中自有猜测,醉道人恐怕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消沉。
“小子,胆子不小。若是别人,倒教打杀了。”醉道人斜了赵武一眼,似笑非笑,指指自己的酒葫芦,“【醉生死】,有好酒,孝敬我便是。”
“谢师祖指点,弟子告退。”赵武行礼退去。
炼气尚未圆满,探求筑基过于异想天开,还是修行为重。
石屋门合拢,隔绝了峰顶草木疯长的浓烈生气。赵武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上,没有立刻调息,焦黑皮卷的冰凉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掌心。
“【御守犬】……归心御己性,守正驱外邪……”他低声咀嚼着醉道人的话,几个念头在脑中翻涌。
《欧冶铸极密录》讲的是铸器成身,以身为炉,熔炼万法。这【御守犬】的法仪,守的“正”,驱的“邪”,是否正合了铸器之道中“固本培元”、“祛除杂质”的关窍?以己身为器,首要便是稳固根基,抵御外魔侵蚀,方能承载万钧。
醉道人丢给他这残卷,绝非随意施舍。老道看似醉醺醺,眼却毒得很。给他这道契合土行根基的法仪意象,恐怕是看出了他脾脏处【镇山印】熔炼后,根基沉雄却失之灵动,需以这“守御”之意调和,方能真正承载后续熔炼。
至于后续神种……赵武眼神微凝。醉道人一句“自己寻去”,既是放手,也是考验。这玄阳峰凋敝百年,峰内若有遗泽,早被前人搜刮殆尽。想寻契合法仪的神种,终究要走出去,去争,去夺。
他不再多想,心神沉入丹田。新熔的【庚金玄火真气】流转不息,沉雄厚重中带着破甲锐金之意。右臂伤势在癸水本源滋养下已近痊愈,只余筋骨淬炼后的微酸。
翻手取出那杆新炼的【禳灾正道幡】,幡杆乌沉冰凉,幡面漆黑丝线无声蠕动。此幡熔炼了玄阴摄幽令的统御鬼物之能,又纳了收瘟幡的聚散瘟煞之威,更因庚金玄火真气的熔铸,自带破邪镇煞之力。鬼首开阖,可号令阴魂;幡面展动,能收瘟布瘴。
“既是道兵,便需时时温养,与己身神通交感。”赵武指尖拂过冰凉幡杆,一缕暗金真气缓缓渡入。幡面微震,丝线间流淌的赤黑瘟煞似被唤醒,无声翻涌,随即又缓缓平复,将真气尽数吸纳。
丹田内,那道【载元同世道兵】的神通雏形微微一亮,与掌中道幡气息隐隐呼应。日后以此幡为基,不断熔炼更强的鬼物、煞气,乃至其他契合的宝材,其威能当可随修为水涨船高。
窗外,玄阳峰上过于蓬勃的草木精气依旧浓郁。李丰田那小子得了醉道人丹药之助,一步跨入炼气中期,掌控不住暴涨的草木亲和之力,才弄出这番景象。不过,这倒也是好事。
赵武收起道幡,闭目凝神。炼气四层已成,根基需稳。《欧冶铸极密录》的铸体之法还需日日锤炼,将【镇山印】彻底化为己用。至于那【御守犬】的法仪……且待时机。
他缓缓运转功法,沉雄真气流转周身,如同无形的铁锤,一遍遍敲打着筋骨皮膜。石屋内,只剩下悠长而沉稳的呼吸声,与窗外草木疯长的沙沙声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