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兵手札》,器峰某个炼废了本命道兵的倒霉鬼留下的,半疯半癫的胡话,倒也有几分淬体的野路子。”他将那枚铁锈色玉简拍在柜上,又推过那枚金属光泽的,“《百兵鉴》,收录些粗浅的御器法门和兵器神通残篇,大路货,胜在齐全。”
赵武触摸两枚玉简,入手微沉,一股混杂着铁腥与陈旧墨迹的气息隐隐透出。“兵器神通,可有侧重?”他问。
刘天然眼皮一耷:“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藏经阁一层也就这些了。想要好的?”他手指朝头顶虚无处点了点,“上二楼,真传区域,功值三千起,而且……”他搓了搓手指,嘿嘿一笑,“有长老手令才行。”
“那这两卷作价几何?”赵武问道。
“同样是基础功法,两本一共一千仙箓。”刘天然轻敲桌面。
赵武数出仙箓,交了钱,转身便走。
回到玄阳峰自己的小破屋内,赵武并未急着沉入修炼。
他先取过那枚铁锈色的《铸兵手札》玉简,神念探入。
一股混杂着铁腥、焦糊与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玉简内并非条理清晰的功法注解,更像是一个疯癫之人的呓语碎片。字迹扭曲,时而狂放大笑,时而哀嚎诅咒,间或夹杂着一些零星的炼体体悟。
“地火焚心…痛!痛煞我也!…然筋骨反淬,硬逾精铁…是了!是了!以身为砧,以煞为锤!…哈哈…铸兵…铸兵…终成废铁…炉渣…”
“…引煞入髓,非蛮力可抗…需寻地脉‘生门’…气随脉走,如溪归海…避其锋锐,导其滋养…惜乎!惜乎!经脉寸断,悔之晚矣…”
赵武目光扫过这些混乱的片段,指尖在“生门”、“导其滋养”几字上略作停留。此人虽疯癫,但这份以痛苦换来的体悟,倒与他强行炼化沉火砂的经历隐隐相合。他默默记下那点关于顺应地脉、引导煞气的模糊提示。
放下《铸兵手札》,他拿起那枚泛着冷光的《百兵鉴》。
神念沉入,眼前顿时浮现出刀枪剑戟、斧钺钺钩叉等诸般兵器的虚影,每一种都附带着几式基础的运使法门或残缺的神通图谱。刀法刚猛迅捷,剑走轻灵刁钻,枪如毒龙出洞,戟势大开大阖…种类繁多,却皆是粗浅入门之法,威力有限,更无高深玄妙。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拳掌”一栏。其中一式名为“崩山拳”的基础拳架,引起了他的注意。拳架古朴简单,讲究力从地起,沉腰坐马,一拳击出,势如重锤撼山。虽无特殊神通,却与他脾脏中【镇山印】的沉雄厚重之意隐隐相契。
“根基未稳,贪多无益。”赵武心中默念。
醉道人的告诫犹在耳边,炼气初期,一道本命神通尚未稳固,再贪图其他神通,无异于自掘坟墓。这“崩山拳”虽粗浅,却胜在纯粹,正可借其拳架,将【镇山印】的沉厚之力融入拳脚,化入本能。
他闭上双目,不再看玉简。心神沉入丹田,【庚金玄火真气】缓缓流转,修复着昨日激战留下的暗伤。同时,【镇山印】的沉厚黄光在脾脏处流转,引动一丝微弱的地脉之气,滋养筋骨。
待到气息平复,伤势稍缓,赵武起身下炕。他立于屋中空地,回忆着“崩山拳”的拳架,缓缓拉开架势。动作生涩,却异常沉稳。双足如根须扎入大地,腰胯下沉,脊柱如龙。一拳缓缓递出,不带风声,唯有筋骨拉伸的低鸣。
他并未催动真气,只以纯粹的肉身力量,一遍遍演练这最简单的拳架。每一次出拳,都尝试着将【镇山印】引动的那一丝大地沉凝之意,融入拳锋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