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走在安济府城的街道上,心脏因为那老道的一瞥,突突狂跳。
“还是太冲动了。”赵武心中轻叹,但这番探查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那老道确非凡人,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游戏人生?我看未必。另一种形式都人尽其材罢了,此间修士恐怕大多如此。”赵武暗想。
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最后两枚铜钱,赵武又陷入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囊中羞涩,钱从何来?
离青云宗的登云台开启还有三日时间,不管怎样,他终究是要寻找一处落脚的地点,日常用度之类,这些都要钱。
未入炼气,自然不能辟谷。腹中空空,饥饿感在胃中翻腾。破庙虽险,尚有一碗薄粥可供果腹。
但入了这安济府,寸步之间都需铜钱开道。两枚铜钱,连城门税都不够,遑论安身之所?
他抬眼扫过喧闹的街市。街道的尽头,传来了隐约的喝骂与皮鞭划破空气的声音,正是城门口卫兵口中提到的“力夫营”。
赵武脚步微顿,目光在西市入口那片更显污浊混乱的区域凝了片刻。
赤裸上身、筋肉虬结的汉子挤在简陋的木棚下,眼神麻木或凶狠,像一群等待被挑选的牲口。
管事模样的胖子腆着肚子,唾沫横飞地叫嚷着:“力钱一日五文!管一顿稀的!肯下死力气的上前!”,鞭梢在空气中炸响。
去那里?靠这未曾恢复的肉身扛包卖力?赵武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弧度。
且不说他此刻内腑隐患未消,单是“力夫营”这名字背后透出的压榨与血腥气,就绝非善地。
那城门队正眼中的算计与嘲弄,此刻回想起来更是清晰。一旦进去,恐怕就不是“几天稀粥”能脱身了。
“财、侣、法、地…仙道艰难,第一步便是俗物所困。”赵武无声低语,几番破庙轮回时未曾深切的体会,此刻在安济府喧嚣而冰冷的现实面前,无比清晰。
怀揣两大神种,身负玄阴鬼令,却被几枚铜钱逼得举步维艰,这世道,何其讽刺!
他目光逡巡,最终落在街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蹲着个瘦小枯干的汉子,面前摆着块脏兮兮的破布,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墨迹模糊的字——“代写书信,卜问吉凶,三文起”。
一个落魄的算命先生。
赵武眼中幽光微闪。此人气息孱弱驳杂,眼神浑浊闪烁,显然是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江湖骗子。
但在安济府这等地方,这等人物,消息往往最是灵通,尤其是那些上不得台面却关乎生计的各类门路。
赵武捏紧了仅剩的两枚铜钱,迈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