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李文昊之前左臂受过“伤”(这是他们对外的统一说法),而且看起来似乎很严重。
王文娟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猛地从看台站起身。
董立杰和刘怡萱也瞬间变色,就要冲过去。
然而,李文昊只是微微蹙了下眉,抬手轻轻揉了揉被撞的位置,摇头道:“没事,不疼。”
确实不疼。在撞击发生的瞬间,左臂的心核本能地微震,一层极其微薄却坚韧无比的静滞力场瞬间覆盖了撞击点,将绝大部分冲击力吸收、分散、化解了。他的手臂甚至连红都没红。
但就在力场被动激发的这一瞬间,李文昊清晰地感觉到,心核的搏动节奏发生了极其细微的改变!不再是纯粹的平稳,而是带上了一丝极其短暂的、锐利的“棱角”,仿佛沉睡的兵器被无意中触碰到了锋刃!
更让他心头一凛的是,脚下的大地,似乎……极其微弱地……与之共鸣了一下?仿佛沉睡的巨象被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皮肤,那反应微乎其微,几乎如同错觉,但却真实存在!
“……昊哥?”王文娟已经跑了过来,紧张地抓住他的胳膊查看。
“真没事。”李文昊放下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目光却下意识地扫过地面。刚才那一下……是巧合吗?
“吓死我了!”董立杰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这胳膊现在啥感觉?没把那家伙的手肘给静滞了吧?”
“瞎说什么。”李文昊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声张。
比赛继续,但李文昊的心思已经不完全在球场上了。他变得更加留意左臂心核与周围环境的互动。
他发现,当他在球场快速跑动、急停、跳跃时,心核的搏动会与脚步落地的节奏产生一种奇妙的谐振,仿佛在通过他的身体与这片土地进行着无声的“对话”。这种谐振让他感觉脚下仿佛生了根,力量传递更加高效,疲惫感也大大延迟。
而当有同学因拼抢摔倒,擦破皮流血时,他靠近搀扶的瞬间,心核会流淌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清凉安抚意味的能量波动,让那同学的痛呼声立刻减轻了不少,伤口渗血的速度也似乎微微减缓。
这些现象都极其细微,旁人根本无从察觉,就连当事人也多半会归咎于自己的心理作用或肾上腺素。但李文昊知道,这不是错觉。
他的心核,正在以一种他尚未完全理解的方式,深深地“嵌入”这片校园环境之中,与这里的人、事、物,产生着千丝万缕的、极其微妙的联系。它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其引发的“静滞”涟漪,正无声地扩散,影响着周围的一切。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校门。
李文昊四人并肩走在夕阳洒满的街道上。
“总算放学了!第一天感觉咋样?”董立杰伸着懒腰问。
“还行,就是作业有点多。”刘怡萱翻看着记作业的小本子。
“昊哥,你胳膊真没事吧?”王文娟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小声问。
“没事。”李文昊摇摇头,他抬起左手,轻轻握拳,感受着衣袖下那稳定搏动的心核,“它比想象中……更‘结实’。”
而且,更……“活跃”了。他在心里补充道。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路边一棵年代久远、需要两人合抱的老榕树。夕阳透过繁茂的枝叶,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就在他目光掠过树干的瞬间,左臂的心核,极其轻微地、异常地……悸动了一下。
仿佛一滴冰蓝色的墨汁,滴入心湖,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那悸动并非预警,也不带危险意味,更像是一种……“共鸣”?
李文昊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视线落在那棵老榕树上。
树干粗壮,纹路深刻,充满了岁月的沉淀感。在常人眼中,它只是一棵生机勃勃的古树。
但在李文昊的感知中,在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核悸动下,他仿佛“看”到——以那棵老榕树深深扎入大地的根系为中心,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淡绿色的、充满古老生机的能量脉络,正如同蛛网般,向着四周的土地缓缓蔓延,与更深处某些沉凝厚重的力量隐隐相连。
而他的心核,正与这棵古树的“根”,产生着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的……能量交换与共鸣?
“……昊哥?”王文娟察觉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棵树怎么了?”
李文昊凝视着老榕树,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棵树,长得真好。”
他收回目光,心核的异常悸动已然平复,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但他知道,那不是错觉。
这片看似平凡的校园,它所立足的土地之下,似乎隐藏着比想象中更多的东西。而他的“静滞心核”,正在成为连接那隐藏世界与尘世烟火的一个……微小却独特的“锚点”。
回家的路继续,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文昊沉默地走着,左臂的心核平稳搏动,与城市的脉搏、与脚下的大地、与那棵古老榕树的根系,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尘世生活的帷幕已然拉开,但静滞的涟漪,仍在无人察觉处,悄然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