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开始。董立杰咆哮着发起冲锋,拳风炽热狂暴;高处的刘怡萱则释放出密集的能量射线和干扰脉冲,角度刁钻,属性各异。
李文昊屏息凝神,左臂心核全力运转。这一次,他不再追求绝对防御,而是将静滞力场塑造成一个不断流动、变化的柔性网络。力场在他精妙的控制下,时而变得粘稠迟滞,让董立杰的重拳如同陷入泥潭;时而又光滑如镜,将刘怡萱的能量脉冲巧妙地折射偏转到空处;有时甚至形成短暂的漩涡,将不同的攻击能量暂时困住、互相抵消。
他的控制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对力场的形态和性质变换越发得心应手。心核与意识的连接更加紧密,能量运转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在他身后,王文娟的生命护盾如同最坚韧的后盾,稳定地覆盖着诸葛隽羽和她自己,并不断将一股股充满生机的能量注入李文昊的静滞场中,增强其韧性和稳定性。而诸葛隽羽则闭目凝神,她的精神感应如同无形的雷达,精准地预判着每一道攻击的轨迹和属性,并将信息瞬间共享给李文昊和王文娟,让他们的防御和中和变得更加高效和有针对性。
三人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整体。静滞、生命、精神,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协同中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就连发起进攻的董立杰和刘怡萱都感觉到了压力。他们的攻击仿佛总是打在棉花上,或者被巧妙地引偏,难以形成有效的合力。
“嘿!有点意思啊!”董立杰打得兴起,独眼放光,“胖爷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他攻势更猛。
高强度的训练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结束时,五人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但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成就感。尤其是李文昊、王文娟和诸葛隽羽,三人之间的那种能量共鸣和协同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很好。”储俊文难得地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初步的协同防御体系有点模样了。记住这种感觉,未来面对复杂未知的敌人时,团队协作远比个人勇武重要。”
下午是文化课和自由活动时间。李文昊和王文娟一起去图书馆查阅一些关于能量场理论的资料。经过老实验楼附近时,两人都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目不斜视,但李文昊左臂的心核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悸动了一下,仿佛能感受到那深埋地下的、沉睡的“低语”。
就在他们即将走过那片区域时,李文昊的脚步猛地一顿,眉头紧紧皱起。
“怎么了?”王文娟立刻察觉,紧张地问。
李文昊没有回答,只是侧耳倾听,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在他的感知中,心核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低语”——不是声音,而是一段破碎的、充满负面情绪的信息流,如同幽灵的呓语,直接渗入他的意识:
[…冷……好冷……]
[…为什么……只剩下我……]
[…知识……在腐烂……记忆……在消散……]
[…一切……终将归于……寂静……]
这低语充满了无尽的孤独、冰冷和一种对终极消亡的平静绝望,与昨天感受到的冰冷扫描和熵增波动同源,却更加……“人性化”?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低语并非针对他,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弥漫性的情绪散发。而且,低语的来源方向,似乎并不仅仅局限于老实验楼地下,还夹杂着一些……来自更远处、图书馆方向的、极其微弱的共鸣?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地方,与这个“低语者”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呼应?
“昊哥?”王文娟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担心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李文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核的悸动和那诡异的低语干扰。
“没什么,可能是训练太累了。”他摇摇头,没有说出自己的发现。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但他心里清楚,那绝不是错觉。
“低语者”的影响,似乎比储俊文介绍的更为复杂和隐秘。它不仅自身在苏醒,其力量……或许还在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极其缓慢地渗透和影响着周围的环境,甚至……能与其他地方的某些东西产生联系?
图书馆里,有什么东西在与之共鸣?
一个更大的谜团,悄然浮现。
黄昏时分,李文昊独自一人来到了图书馆。他没有去阅览室,而是凭借着心核那增强的感知,如同循着某种无形的线索,在庞大的图书馆内部悄然行走。
最终,他在一个偏僻的、很少有人问津的古老文献区停下了脚步。这里的空气带着陈年纸张和灰尘的味道。书架高大而拥挤,灯光昏暗。
那种微弱的共鸣感,在这里最为清晰。
他的目光扫过一排排厚重的、书脊斑驳的古籍,最终停留在了一本极其厚实的、用某种黑色金属和皮革装订的古老书册上。书脊上没有标题,只有一个模糊的、仿佛被腐蚀过的奇特符号。
那符号的轮廓,竟然与他左臂心核深处,那来自“守墓人”契约的某个基础符文,有几分似是而非的、扭曲的镜像感!
而那股与“低语者”产生共鸣的微弱波动,正是从这本书内部散发出来的!
李文昊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书脊的瞬间——
“那本书,不建议翻阅。”
一个平静苍老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的阴影处传来。
李文昊猛地回头,看到图书馆的管理员,一位总是坐在柜台后打盹、仿佛对一切都不关心的驼背老人,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阴影里,昏花的老眼透过厚厚的镜片,看着他。
老人的眼神,平静得有些过分。
“为什么?”李文昊下意识地问。
老人缓缓走上前,干枯的手指轻轻拂过那本书的金属书脊,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熟稔和……谨慎。
“因为它不是用来‘读’的,”老人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李文昊,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它是用来‘封印’的。惊扰了沉睡的字句,有时会放出……比猛兽更可怕的东西。”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古老文献区,仿佛瞬间变得更加寂静和幽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