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吧。”
浮云殿的雕花窗棂滤进半缕斜阳,殿内熏香袅袅。秦渊正与任在野立于殿中交谈,余光瞥见白夜行与墨韵并肩而来,当即收了话头,抬手虚拱笑道:“行了,我就不多待了,你们聊。希望今日任帅尽兴。”
任在野抬手回礼:“侯爷慢走。”
秦渊的身影刚消失在殿门外,白夜行便上前两步,目光从任在野肩头扫到腰间:“上次见面,已有半年有余,你这伤可养好了?”
任在野抬手按了按旧伤处,笑道:“劳烦白兄惦记,已经大好了。这半年闭门调养,不理俗务,反倒身子比以前强健许多。”
“那便好。”白夜行点了点头。
任在野的目光忽然落在墨韵身上:“这位不会是.....墨家的新任钜子吧?”
白夜行眼中闪过丝意外,随即缓缓点头:“正是。”
墨韵与任在野互相拱手见礼。待礼毕,任在野收敛了神色:“今日来有两桩事情。一件是找白兄赴先前之约,另一件......在长安,不良人发现了墨羯的踪迹,正要查探时,此人却隐入了鬼市。”
他话音顿了顿:“鬼市不是生人的地界,兄弟们没法进去查看。此事干系不小,我特地来跟白兄禀告一声。”
白夜行与墨韵瞬间对视一眼,前者眉头骤然蹙起:“恕不相瞒,刚才我们也在讨论此事。墨羯为楚墨余党,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我等无意与其牵扯。任兄若是有公务在身,不必顾忌,尽管擒拿施为。”
“现在不是抓不抓的问题。他进了鬼市,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葬身于暗河之中,要么被鬼市接纳,从此藏匿起来,再难寻踪。”
墨韵蹙眉道:“从小便听家中长辈说鬼市的传闻,说那里距黄泉只有一步之遥,隐于地下不见天日。任帅可知,那究竟是个什么去处?”
任在野苦笑道:“虽说我做了这么久不良帅,对鬼市却半分底细摸不透。先前也想过派人去探,可连入口的法门都没摸到。只从几个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嘴里,抠出过些碎片般的说法。”
大殿外忽然起了阵风,卷着落叶撞在窗棂上,发出“啪”的轻响,殿内熏香的烟气猛地晃了晃,竟拧成道扭曲的黑影。
“对于鬼市,一个人一个说法,有人说,鬼市的路不是给活人走的。有人曾在三更天的长安西市,看见过路上裂出条黑缝,缝里飘着引魂似的绿火。跟着绿火走三步,脚底下就没了实感,再抬头,头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白夜行皱眉道:“可曾有回来的人?”
“回来的?有个镖师说自己误闯过,回来后整整三个月说不出话,一到夜里就抱着柱子发抖。后来好不容易能开口,只反复说两句话,说那里的铺子都挂着白幡,幡上写的不是店名,是人的生辰八字,还说卖东西的人,手背上都长着鳞,眼睛是两个黑洞,买东西不用银钱,要拿自己的记忆换。”
任在野稍顿,压低声音道:“我甚至有些怀疑,回来的这个人,真的还是当初进去的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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