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下,崔伽罗沿着小时候的足迹,一处一处的为秦渊介绍,并且悄默默的告诉他,许多地方,都是她甩开家里的护卫偷着来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女孩,能够从三教九流的勾栏中横穿而过,并且安然无恙?
难不成大家都知道这是崔家贵女?
“后来才知道啊,其实暗中还是有许多人在保护着。”
“那是什么地方?”秦渊指着一处褪色的朱门问道。
“那里啊,是大皇子的宅邸。”
秦渊疑惑道:“皇子的宅邸,没人收拾么?”
“大皇子这个人很奇怪啊,他府里的仆役很少,都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老兵,府上没有丫鬟,他这个人很孤僻,十几岁就去了边疆,最喜欢打仗,基本上不怎么回长安,府里空无一人,所以显得有些萧条。”
“这个人,你很熟悉么?”
“以前在弘文馆做过一年的同窗,他这个人不爱说话,做什么事情都是板板正正,特别正派,他最见不得欺负同学,或者同窗欺压百姓,见到就一定会管。”
“陛下家的嫡长子?”
“对啊,但陛下好像不太喜欢他,因为看起来木木的,脾气也很怪,气性一上来谁都敢揍,打仗也只会冲锋陷阵,不怎么讲谋略,听说受了很多次重伤,有两次差点死在朔州,先帝说再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让陛下召回他好好教育,结果回来两天又走了,当时龙武皇帝说,既然这孩子喜欢待在军中,那就从一个伍长开始干起,按照军功晋级,姜凌霄当即答应,并且说不愿意在长安待着。”
“我听着,觉得此人还不错。”
崔伽罗点了点头道:“是很正派啊,我就亲眼看见过,锦阳公家的子弟欺辱寒门同窗,他二话不说冲上去,将人家揍的面目全非,血流了一地,这事后,他被先帝罚站三个时辰,也没为自己辩解一句。
还有每次他回长安,不去拜访任何权贵,反倒绕去城郊兵营,蹲在地上跟老战友们喝酒相聚,陛下曾言,此子钝劣无堪,然秉性纯诚,乃笃实之人,唯堪为卒伍耳。”
秦渊沉吟良久,心中对这位大皇子悄然生出几分好感,不过敦厚之人最不适合做皇帝。
当今圣上至今未立储君,诸皇子虽各有擅长,却无一人堪当大统之任。二皇子沉迷文事,对经世致用却不太擅长,至于三皇子?手段是有了,但手脚有些伸的太长,另外,听说陛下嫌其体态过丰,屡令减重,然至今未有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