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姑且当是精心锻造的玄铁便是。”
莫青岩长长吐了口气,望着黑甲的眼神,早已从审视变成了狂热的珍视。他沉思片刻,试探着开口:“如此极品,若能……”
“不能。”秦渊截住话头,像是早猜透他的心思,“这甲制作极难,自家人尚可配几副,大规模打造,眼下的工艺根本做不到。”
“若是……”莫青岩还想追问。
秦渊笑了笑:“若是将来工艺成熟,我会和三叔商量,先在莫家军中试配。不止甲胄,刀剑、弩箭也能小范围置备,自然先紧着咱们自家人来。”
莫青岩眼中精光一闪,耐人寻味地笑了:“你不错,真的很不错。既然都明白,我就不多说了。兵者,国之大事,于秦氏来说也是一等一的大事,将来若有别的谋算,记得找你三叔,莫家倾尽全族之力,也会帮你达成。”
“岳丈,长安大,居不易,我也只是想守护咱们一家人的平安而已,自从来到这里,发觉大家都走的如履薄冰,每个人都在悲观的看待一切,我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我不认为这种不安是不可逆的,所以尽可能的利用我的学识,为大家填补一下空缺处,尽可能的让咱们的底气足一些,仅此而已。”
莫青岩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世事如棋,哪里由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会明白的,我的想法跟你一样,自保,自保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心思,谁不想踏实过日子呢。”
秦渊笑了笑,没接话。
人站的位置不同,想法自然天差地别,莫青岩的心思,实在算不上错。论忠心,他对大华绝无二心;可身为世家掌舵人,他更得拼尽全力经营家族,攒下足以自保的底气。谁也不愿看着自家基业沦为历史尘埃,后代子孙连半点尊严都留不下。
世家大族能绵延百年,靠的本就是这份“经营”。这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平衡:皇帝默许世家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要不越界夺权,便不会轻易出手打压。
可帝王的猜忌,从来都是悬在世家头顶的刀。哪怕莫家曾为朝廷流尽血汗,依旧逃不开这“猜忌与自保”的恶性循环。纵观中华五千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戏码反复上演。
范蠡留候的旧事,早给所有人刻下了警示,太平年月里,最该提防的恰恰是帝王。这无关君主是否英明,而是封建社会里,皇权与世家利益集团之间,本就横着一道绕不开的死结。
大华是个博纳广通的朝代,四方来朝,国朝取长补短,在工匠技术层面上进步迅速,但还是做不到跨越式的进步。
多倍力手弩改良,火药术,冶炼钢铁术等等,秦渊这里大概是这个世界头一份。
此时西边的地界正乱得有意思,零星的手艺往来,并不得改善整个行业的技艺进步。
欧洲脱去了罗马的金色外衣,拆成堆日耳曼小王国,日子过得不要太粗糙,工匠们也就捣鼓些铁器农具,连像样的锻炉都少见,文化全靠黑暗的教会撑着。
阿拉伯像头疯牛,只要积攒起一些势头就猛冲,端了波斯老巢,最终的战利品也不过是捡了些波斯的锻甲,制弩手艺,偶尔通过丝绸之路的商队,跟大华工匠换些淬火的门道。拜占庭死扛阿拉伯时,也偷偷托人买过大华的水力鼓风炉图纸。
东边是我大中华的工匠叮叮当当造着明光铠、曲辕犁,西边是群势力撕来撕去顺带偷师。
这是一个蒙昧的年代,科技领域仍旧是一片荒芜的贫土,寸草不生,这就是秦渊的优势,独一无二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