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既已成亲,往后便要夫妻和乐,凡事多商量着来。伽罗性子偶尔执拗,姑爷你多担待,姑爷被圣人器重,少不了在外奔波,伽罗也得守好家,兢兢业业,莫要失了礼数。”
秦渊上前一步,躬身行了礼:“岳丈放心,小婿定会好好待伽罗,只是清河偏远,日子要艰苦一些,岳丈岳母此番既然来了,不如就在秦氏多住几日,小婿定会亲自安排,仔细伺候二老的饮食起居,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也好让伽罗多尽尽孝心。”
崔伽罗忙上前挽住母亲的胳膊,俏声道:“对啊,阿耶阿娘,秋花正好,秦氏还有温泉,每日泡一泡,身子都松快。你们就在这儿多住几日,女儿陪你们逛逛,好多有意思的物事呢。”
崔洪叶与夫人对视一眼,彼此眼底的心动几乎藏不住。自打昨日住进秦府,他们便尝尽了舒辛。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早晨起有温热的各色米粥,样式独特的包子,午后精心烹制的美食,味道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香浓,能和老友在山居里晒着太阳品新茶,后院的温泉水滑,洗去了连日赶路的风尘,府里的厨子手艺更是精湛,即便是寻常的青菜豆腐,也做得鲜香可口,更别提那些窖藏的佳酿,入口绵柔,不烈却暖。
连住的阁楼都雅致,窗下栽着兰草,夜里能听见窗外竹影轻摇,连时光都似比在崔家慢了许多,连日来因掌事操劳的疲惫,竟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崔氏在曲江苑羞辱秦渊,崔洪叶担心秦渊心怀芥蒂,心中总是隐隐防着一手,女儿嫁过去,若再被埋汰一顿,那可真是狼狈透了。
若不是心里还记挂着寄人篱下的分寸,怕惹得秦渊不快,他们真想就这么长久住下去,躲开崔氏那些繁杂的事务。
可崔洪叶心里清楚,清河的差事还等着他回去料理,族里的大小事也离不得人,哪里能真的在此久留。
他沉思片刻,缓声道:“住几日还是没关系的,也让你阿娘歇歇。待过几日,我便回清河掌事,左右这边有秦渊照拂女儿,我们也放心。”
崔夫人心中却有些发酸,他是女人,自然也了解女儿的痛楚,若是遇得知冷知热的良人还好,若是碰见个强势的,暴戾的,待女儿家如牛马的,届时满身伤痕,崔氏又落魄,不能为女儿提供后盾,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又该如何是好。
“也得抽空去宫里陪陪皇后娘娘,唠唠家常,她从小就疼你的紧,知道么?”
“知道了阿娘。”
二人出来后,绿萼提醒,按规矩该向莫姊姝去敬茶。
崔伽罗沉吟片刻,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秦渊见状,立刻握住她的手,试探性的说道:“你们本就是师出同门的姐妹,哪用拘这些俗礼。你要是心里不乐意,咱们就不去,我带你把整个骊山庄园逛个遍,熟悉熟悉住处,等过些日子得空了,再找你师姐闲话家常便是。”
崔伽罗缓缓垂下眼眸,她轻轻叹出一口气:“我怎会让你夹在中间为难。我和她自小一同长大,即便是有隔阂,也没到结下大仇怨的地步。规矩终究是规矩,她既比我先入门,这便是命数,这杯茶,我该敬,也得敬。”
秦渊闻言略感意外,沉吟片刻又补了句:“决定了我就不再劝,我话说在前面,你师姐本就不是拘小节的性子,你呢,在我这儿更没什么必须做的规矩。你只管随心,我盼着你活得自在些。”
崔伽罗心底瞬间涌过一阵暖意,垂眸时嘴角已弯起浅浅的弧度,抬手轻轻推了推他:“知道啦,你先去忙你的。这趟我自己进去就好,我和她攒了好些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