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参与草原诸族的纷争,一门心思“固山练卒”,把山间的铁矿全收归己有,让部众在峭壁上开凿栈道,既能囤积粮草,又能埋伏奇兵。
去年大华的使者路过陇南,见氐人农户都背着短刀下地,皇室有个小游戏,王族子弟玩耍时用石子投掷“中原城郭”的泥模,杨定远还笑着说“教娃娃认认老家”。
圣人和他私下聊天,说杨定远悄悄与匈奴刘徽通了书信,可惜啊,那封关键的信没有送的出去,被黑冰台拦了下来,总结下来就几个字,意思就是,待君南渡黄河,我必出祁山以应。”
这就是把当年诸葛亮北伐的老路,当成了再入中原的捷径。
羌族首领姚戎也不必说,姚戎盘踞湟水谷地,大量种植青稞,其铁骑最擅远程奔袭,当年姚苌纵横关中,他们势必要恢复祖宗的荣光。
百年前,姜氏一族曾将五胡势力死死压制,打得他们再无挥军中原之力。
如今百年光阴流转,这些部族却都憋着一股劲,走着同一条路子,明明不擅农耕生产,却拼了命地囤积粮食,要么靠劫掠草原小部,要么用皮毛、战马与西域换粮,连族里的老弱都被派去储存干草、鞣制兽皮,那股急切劲儿,任谁看了都能猜透心思。
哪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无非是铆足了力气恢复元气,等着哪天再次南下入主中原,到时候再像当年那样,把黄河流域的沃土瓜分个干净。
“真要是等他们抱成团,一起扑过来,对咱们大华来说,可不是件小事。”
纪羡点了点头道:“大华虽说兵强马壮,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谁也说不清,到时候除了羯、匈奴、鲜卑这些老对手,还会有多少草原部族跟着起哄。所以提前防范是必须的。可你看这舆图,幽州、朔州、云州、营州、并州……这么些边州,防卫力量有强有弱,有的州府能凑出三万精兵,有的却连五千守兵都凑不齐。更要命的是战线拉得太长,从辽东一直到河西,绵延几千里,咱们根本猜不准他们会从哪个口子突进来,现在只能被动布防。”
秦渊盯着舆图上那些标注着“边州”的红点,眉头渐渐拧起:“既然被动防守这么憋屈,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先去搅乱他们的部署?”
纪羡无奈道:“不是没想过,可他们的骑兵机动性太强,咱们的步兵刚出州境,他们的部落可能就带着牛羊往漠北迁,而且他们养的飞鹰斥候,能在百里外就发现咱们的行踪,咱们的军队刚动,他们那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主动出击,到头来很可能是白费力气,还会空耗粮草。”
“长途奔袭,大军乏累,孤立无援,曾经太祖爷所部吃过不少亏,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冠军侯的本事,孤军深入,天时地利人和,差一样都不行。”
“原来如此,若有这一天我真想去战场上看一看。”
“不出十年,北境必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若是能得纵横门人相助,想必能大大增加我军取胜的把握。”
“纪帅您实在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二人虽聊到了这份上,但心里都清楚,大战降临的那一天还比较遥远。
这些年,边军始终没有任何异动,朝廷也在不停地调整应对策略。眼下虽是暗流涌动,各方都在暗中蓄力,但要让矛盾彻底摆到明面上,爆发真正的冲突,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而姜昭棠,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他心中一直渴望着,能打一场不逊色于自家祖宗的战役,将北莽势力彻底驱逐出草原,重现先辈的赫赫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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