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君可以将此技法整理成文理,将其传于子孙?”
秦渊怔了怔,旋即笑道:“好好好,都听娘子的。”
……
华夏百姓首先要解决“吃”的根本问题,也就是生存需求,唯有如此才能激活基层生产力;当粮食有了富余,其他产业才有萌芽与发展的土壤。
事实上,发展农业的重要性远胜于战争。古代攻城略地,本质不过是为了获取更广阔的土地资源,或是扞卫国家尊严。
战争与掠夺本就密不可分,大汉骠骑将军霍去病深谙此道,以战养战玩的特别溜。
可后来不知哪位儒臣却提出“王师当以德服人”,称“天朝岂会觊觎小国寡民的微薄财物”。
自此便有了“打赢只取土地,其余仍归对方”的做法。
至于劳工掠夺,建立殖民地?
纵观华夏五千年历史,从未有过这样的概念,因为从骨子里就带着骄傲,也因为拉不下脸,丢不起这个人,只要我看到的土地,都是王土,只要是不顺从的子民,杀之。
即便通过战争夺取了大量土地,以古人有限的认知与技术,也无法将其完全开发利用。
因此,一旦遭遇大规模战争,无论国家此前何等富饶,粮食产量往往会锐减至近乎归零。这是铁律,唯有唐朝是例外。
这件事情宜早不宜晚,哪怕运气好得到了种子,想要达到后世的产量也需要一代一代的培育,现在既然有了条件,那就提上日程吧。
墨韵快要累垮了。
工坊才刚收拾停当,秦侯爷便又给她派了新的活计,有两处工坊要马上利用起来,名字倒简单,一处叫酒坊,一处叫香水作坊。
他将墨家的人手分成十三拨,每拨人各司其职,从粮食发酵到蒸馏提纯,每一拨都只掌握其中一道技法。
待遇也给得实在,技工每月能拿二两银子,每日只做四个时辰的活,每月还有四天休沐。
若是超额完成任务,另有额外奖励。但规矩也立得分明,各人需守好自己的技艺,尽量不与他人互通,若是私下串通,便只能换人来做。
钱的吸引力终究太甚,墨家世代相传的荣誉,转瞬间就被多数人抛到了脑后。
他们迷醉于眼下的日子,吃的是从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饭食,住的不再是挤挤挨挨的大通铺,而是有了专属自己的单间,更别提还有许多先进器物,甚至专门的实验室供他们使用。
在这群墨者心中,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看清这一切的墨韵,心里像被浸了凉水。她只觉得阿耶当年的牺牲全白费了,照这么下去,墨家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
但她无力挽留这个局面,她不能劝说族人们再回返往日那种贫困的生活。
这样对于这群心思单纯的墨者们才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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