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自思量,罢了,这还为难什么。倘若日后墨韵真成了侯府女眷,枕边风一吹,难免会给自己使绊子。
也罢,就这样吧,大家各安其事,得过且过,如此对谁都好。
秦渊今日有兴致,去参观了民夫们的伙食,算不上好,只能饱腹而已,主食管够,以杂粮为主,麦饼,荞麦面,粟米羹,副食以素为主,几乎无荤食,管事们伙食好一点,有腌鱼干,豆豉、淡煮豆,腌芥菜。
公输仇一脸自豪的说道:“这餐食如何,我公输家从来不会亏待出力的民夫和劳工,所以他们吃的,要比平时在家要吃的好的多。”
墨韵瞅着管事们手中的咸鱼干,微不可察的咽了下口水,的确是很不错,比她在家中要吃的丰富的多。
秦渊瞥见她吞咽口水,便知道这确实是非常不错的饭食,回头想想,总比那些插筷即倒的稀粥要好的多,也不能拿自己吃的标准去要求古代的大锅饭,那属于纯扯淡。
他记得曾经看过一篇游记,是个日本僧人游历盛唐所写。
其中言道,山村县人湌物粗硬,爱吃盐茶粟饭,涩吞不入,吃及胸痛。山村风俗不曾煮羹吃,长年唯吃冷菜。上客殷重极者,便与空饼、冷菜,以为上馔。
大抵意思是说,当地百姓饮食粗陋,即便是招待贵客,空饼,冷菜便已是上等的餐食。
这尚且是号称盛世的年月,若真赶上乱世,怕不是要饿殍遍野。
自己如今也算有了封邑,虽说只有三百户,倒也不妨试试,让这些人过得好一些——在有限的条件里提提生产力,至少让他们能吃上一顿像样的热饭,总该是能做到的吧?
若是一州之地,那便罢了,摊子太大太累。可三百户,未必不能试试。
墨韵身边只带了两个少年,听说是墨野亲手教出来的弟子。
至于那些长老的后代,早已被黑冰台押去了边疆。
想想也能明白,打蛇若不打死,必留后患,自己老子遭人鸩杀,难保这些后辈里不会出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那岂不是埋下了不稳定的变数?
便是皇帝不特意吩咐,以黑冰台的行事风格,也绝不会留着这些隐患。
一行人刚踏入长安城,街角那座名为“烟雨楼”的茶楼里,已然起了动静。
三皇子姜凌岳已在此等候许久,身旁的李雀儿漫不经心地啜着茶,目光往楼下随意一扫,骤然亮了几分。他抬眼朝姜凌岳挑了挑眉,低声道:“殿下,人来了。”
姜凌岳淡淡应了声“嗯”,抬手整了整衣冠,刚要迈步下楼,却被楼梯口两名宦官拦了去路。
“陛下有旨,凡皇室子弟,无圣命,不得接近平原侯。”
姜凌岳皱了皱眉,唇角微勾道:“你这奴才说的什么话,本王只是想要与平原侯请教请教,走开”
左侧宦官躬身作揖,声音依旧平稳:“殿下,陛下有令,您若执意要见,便先斩了奴才二人的脑袋,如此,便再无人敢拦您了。”
身后的李雀儿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凑近低声劝道:“殿下,先回府吧,此事交给我来勾兑便是。”
“陛下说了,李公子若是从中牵连,他便打断你的腿。”
李雀儿唇角抽搐几下,缓缓的退后几步,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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