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仇用袖口抹了把额头的汗,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柳大人有所不知,这南方的饭食实在不合我胃口,总带着股甜味,吃着发腻。过些时日,我是决意要回长安的。”
柳清澜闻言,眼尾微微一挑,笑道:“这倒巧了。秦侍诏近日也正要赴长安上任,先生不妨随他的车队同行,路上有他照应,也能保得周全。”
“秦侍诏啊,听说是鬼谷门的高士……”公输仇目露向往之色,“柳姑娘可代为引荐?”
“那自然。”
孙睿满手鲜血,用尽全力抓住公输仇的裤腿,含糊不清的骂道:“狗贼……”
公输仇轻笑一声,伸出一只脚踩在他的手上,用力的碾来碾去,直到他失去意识,这才命军士们重新将他吊起来放进水中。
“也不知道能不能引来黑蛇。”柳清澜忧郁道。
“抓不抓的到并不重要,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柳清澜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轻笑出声。
二人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只见远处水流缓缓拨开。
暮色霭霭。秦淮河之上金光粼粼,红晕投在水面上,碎成一片一片的晃荡。
“咚。”
水下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撞上了河底的礁石。
公输仇的手猛地攥紧了牵着河底暗网的机括,他耳朵动了几下,用心听着河底的声响,他感觉那蛇身比他预想的大太多。
“小心,要来了。”
柳清澜眼神眯了起来,雪白的银链已在掌心盘了三圈,定眼看去,只见水面上的彩云忽然被什么东西遮了一下,仔细一看,发现移动的黑影,快得像箭。
“布阵!”
话音刚落,水面“哗”地炸开。
不是蛇头先出,是一道青黑色的闪电,黑蛇的身子竟在空中拧出个诡异的弧度,避开了预设的箭网。
它比传闻中更粗壮,却也更灵活,水桶粗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鳞片反射的光不是死板的黑,而是带着青蓝的金属色。
“射它七寸!”公输仇嘶吼着扳动机括。岸边的弩箭“咻咻”破空,三支箭精准地冲向蛇颈最细处。
可黑蛇尾巴在水面上猛地一拍,借着反作用力,整个身子竟硬生生横移了三尺,箭簇擦着鳞片飞过,一只箭矢也没命中。
“八牛驽!”柳清澜心头一沉,手腕翻转,银链如灵蛇出洞,链端的铁爪带着倒钩,直取蛇腹,那里鳞片薄,是弱点。
黑蛇似乎早有预判,猛地缩起身子,铁爪只勾住了几片脱落的碎鳞,“当啷”一声落进水里。
它用尾巴卷起一股水花,劈头盖脸地砸向木吊台。“晃荡”的几声,一个吊台便炸裂开来,几个鬼甲顿时落入水中。
“糟了!”公输仇刚要下令从旁处拉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黑影贴着水面掠来——黑蛇竟借着云彩倒影的掩护,绕到了埋伏的侧面!
“左移!”柳清澜的声音劈了个叉。最左侧的两名卫士刚要转身,黑蛇的头已探到他们面前。
那蛇嘴张得像个血盆,獠牙上的涎水滴在卫士甲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