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莲扶着他坐下,微笑道:“可喜可贺,婚事可成了。”
“莫青岩有何理由不满意,一则,他是我谢子陵的关门子弟,二则,他的文名闻名江南,三则圣人赏识,将来必有大好前程,如此风姿卓越的少年郎,要不是我谢氏不容士庶通婚,我该选谢氏适龄女郎与之婚配才好。”
林娇莲蓦地蹙眉道:“可前日我与小姝商议此事,她神情怪异,似是有些不喜。”
“婚姻大事何时容得孩子做主,家中大人作定即可,将来她会了解我们的苦心的,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也该明白,阿闵是良配。”
…………
崔伽罗静守在下山路口的石亭中,青石凳上已留了她久坐的痕迹,晨露沾湿了裙摆,她却似浑然不觉。
“伽罗,你怎会在此?”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崔伽罗猛地抬眸,眼底瞬间漾起亮闪闪的欣喜,急忙起身迎上前,语声里带着难掩的急切:“阿闵!你身子可大安了?还有哪里不适么?”
秦渊见她鬓边微乱,鼻尖沾了点凉意,不禁莞尔:“都好了。你呢?接种之后可有异样?”
“不过发了半日低热,早已无事了。”她轻声应着,指尖下意识绞着帕子。
“那你在此……”
崔伽罗闻言垂下眼睫,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在此等你,想问问你的近况。除此之外,也无别的事了……”
看她眼波流转间的羞怯情态,秦渊心头微漾,恍惚间竟有些失神。转瞬清明后,他怎会不懂这女儿家的心意?这般灵秀通透的姑娘,哪个男子见了不动心?可他如今初出茅庐,得知崔氏门阀盘根错节的势力,在这权势倾轧如刀,人命如棋的世道,实在不敢有半分逾矩之念。
苟着发育才是王道,前程比感情要重要的多。
“伽罗,你身子刚复元,山风渐凉,仔细再染了寒,早些回去吧。”
崔伽罗忽抬眸,美眸亮得像浸了星光:“阿闵这是……在关心我么?”
“呃……是,我在关心你。”
她哪里辨得出话语里的斟酌,只当是全然的真心,立时笑得眉眼弯弯。
一方素帕在指间绕来绕去,她时不时偷抬眼望他,唇角的笑意便忍不住又深了几分,连带着鬓边的碎发都似染上了甜意。
“你可知,前几日阿耶遣人来接我归家,我没走。”
她浅笑轻盈,垂眸看向别处,“我信你定能成的,从一开始就信。这世上,仿佛没有你做不成的事,便是那天花,不也被你制服了么?你是我遇见的最特别的男子,也是最聪明,最有才华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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