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对论(1 / 2)

沈天一展开诉状,声如洪钟,字字泣血——那是他斥重金请本地讼棍写就的文书,虽无锦绣辞藻,却将花季少女遭禽兽残害的惨状刻画得入木三分,连月台后方的百姓都听得一清二楚。

人群中渐渐起了骚动,先前还议论沈家女儿爱在外厮混的看客,此刻尽皆面露愤懑,那些闲言碎语早被这字字血泪冲得烟消云散。

观审人丛里,唯秦渊嘴角噙着一抹冷峭。

这世间事,若扯上因果,哪有什么真正的可怜人?可怜之下,必有可恨之处。就像原身,一生谄媚逢迎,最终却孤零零死在寒屋,除了阿山,无人问津,无人关怀——这般卑贱,是他的可恨。

而沈素,让人不齿,已为人妇,还常与人厮混,甘与恶人为伍,早已将廉耻抛诸脑后。他要求很简单,从未求她相夫教子,温婉贤淑,只求她留一丝体面,哪怕半分,她都吝于给予。

如今落得这般境地,又何尝不是咎由自取?

秦渊望着公堂之上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眸光冷冽如冰。

他不想落井下石,也不想掺和分毫,如果不是这个冯炀实在跟他过不去,他都懒得去理会这些污糟事。

……

沈天一合上诉状,趴在地上重重磕头。

“求父母做主,求还我沈家一个公道,在下愿倾其所有,让恶人伏法。”

宋珂长叹一口气,缓声说道:“可有人证,物证,或是其他的证语,你告的是官家人,须证据确凿。”

沈天一猛的抬起头道:“回大人话,宝月楼的老板和伙计皆可为人证,但人去楼空,不知所踪,当时还有一位书生率先看到了小女被悬挂在阁楼之上,但小人去寻,同样没有找他的人,大人!我怀疑是冯司马家买凶灭口,但小人力微,实在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岂有此理!”冯司马猛地拍案而起,怒视沈天一,“既无实证,竟敢这般血口喷人?我看你分明是受人指使,恶意构陷!来人,掌嘴!”

莫长史在一旁冷冷斜睨,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未发一言。

两名衙役应声上前,攥着沈天一的头发,举起刑牌左右开弓。

“啪啪”声在公堂回荡,直到沈天一双颊红肿如猪头,嘴角淌出血丝,才被宋珂的惊堂木喝止。

一旁的沈素先是痴痴发笑,拍手拍得欢,仿佛在看什么趣事,转瞬又似被惊着,瘪起嘴呜呜咽咽哭起来,眼神茫然得像迷途的羔羊。

宋珂眉头紧锁,沉声道:“够了,退下。”

他转向始终沉默的冯炀,“你身为被告,可有话要说?”

冯炀缓缓抬头,拱手作揖,语气恳切:“回大人,学生与沈素小姐素来以文友相称,常一同吟诗作对,情谊深厚。若真有心加害,何必等到今日?多日未见,再见时她竟成这般模样,学生心痛如绞。宝月楼之事,学生闻之亦不胜悲戚,想必是有恶徒对我二人怀恨在心,故意栽赃陷害。还请大人明察,揪出真凶,还学生与沈小姐一个清白。”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围观百姓中都有人窃窃私语,觉得确实如此,二人有无数次机会,为何早不下手?

冯炀深深一揖道:“求大人为学生做主,早日抓到这个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