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见好就收,朝沐风使了下眼色,后者点了点头,将昏迷的冯炀提起,趁大伙不注意从指尖翻出一根针,在他身上扎了一下,而后这才离开。
冯司马的马蹄声在青石巷中骤然凌乱。
先是街角突然涌出数十乞丐,破碗烂衫缠作一团;好不容易驱散,又撞上晚市收摊的摊贩,独轮车横七竖八堵死街巷。
等好不容易冲出重围,胯下战马却突然人立而起,前蹄悬在半空,对着前路横亘的檀木嘶鸣不止。
“去看看怎么回事!”冯司马勒紧缰绳。
一名家卫翻身下马,匕首挑起横木细嗅,面色变得奇怪:“大人!这木头上沾着虎尿!”
冯司马怒斥道:“究竟是何方宵小阻我去路,给我移开!”
终于赶到了地方,可早已不见了秦渊的身影,只剩一众仆役照顾着躺在地上的冯炀。
“我儿可有事?”
“回大人,少爷气晕过去了。”
冯司马拿着马鞭没头没脸的朝他们脸上抽过去,呵斥道:“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看护不住,留着你们还能做什么?且等着,早晚投你们进万蛇窟。”
仆役们寒蝉若噤,慌忙跪在地上求饶。
冯炀仿若听到父亲的声音,努力睁开眼,微微喘气道:“这个秦渊该死……阿耶替我去杀了他。”
冯司马蹲下身子,皱眉道:“吾儿莫急,此人行为不端,如此欺辱我儿,我定然不会放过他,不过他如今是官身,还是御口亲封,给为父一些时间找寻一下由头,在此之前,你得告诉为父,他一介庶族,为何如此针对于你?”
……
“阿耶,此事祸起沈家……”
回程轿中,冯炀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连同宝月楼的隐秘也毫无保留。那女侍卫分明是莫氏爪牙,他看得真切——莫氏便是秦渊背后的靠山。唯有坦诚相告,阿耶才能谋算周全。
冯司马怒其不争,冷声道:“你怎就总与商贾之女纠缠?平白自降身份,如今又惹上风流烂账,实在丢人现眼!”
“儿当时只觉新奇。”
“既动了下药的念头,为何不干脆些?调配过的乌头能成什么事?哪怕从府里抓条毒蛇,就说野外遭袭毙命,谁能拿你问罪?行事如此幼稚,简直儿戏!为父教你,一旦下定决心,就要当机立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当初那秦渊不过是个赘婿,就算有人怀疑到你头上,又有谁敢声张?如今倒好,他文名响彻江南,连圣上都赞其文采,反倒叫咱们投鼠忌器,这便是你思虑不周的下场!”
“孩儿受教了。”
冯司马恨铁不成钢地瞥他一眼,沉吟片刻道:“这么说,根子还是在沈家那贱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