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不可置信的踉跄上前,指尖按上阿山颈侧,脉搏细如游丝,吸气时胸口几乎贴住长椅,呼气却像漏了气的破风箱。
“姑爷来得正巧。”沈大有抬眼,将茶盏轻轻搁在案上,“且看我整治这不懂规矩的贱奴,来人,接着打。”
“贱人说的可是你自己?”
秦渊忽然冷笑,而后缓缓踱步向他走来,声音像淬了冰似的发寒:“她犯了什么罪,总到不了杖毙的程度,而你又犯了什么罪,归拢在一起,便是滔天大罪,万死莫赎。”
天空乌云密布,隐隐可见雷光,这是要下大雨的征兆。
看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沈役首莫名多了些紧张的感觉,袖下的手掌悄然攥紧,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但神色自若的问道:“我有何罪?”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中知晓,而我,又何必跟贱人解释。”
沈大有骤然站起身,怒目圆睁,一脸冷厉的看着他。
“腌臜东西,你还敢编排我。”
秦渊不理会他,径直来到沈素丫鬟翠兰面前,指着压扁的彩灯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翠兰冷笑着翻白眼道:“她偷的小姐的彩灯,小姐心善,好言相劝让她还回来,结果她还死命抱着不给,好像跟她自己的东西一样。”
“只为此事才动的手?”
翠兰环抱双臂,嗤笑道:“她还每日从厨房偷吃主家的饭食,好没有规矩的东西,杖毙也是活该。”
沈三嬉皮笑脸的扒拉着阿山的脑袋,而后揪着头发将她的头强行仰起来,喊道:“你还能睁眼么,快看看,你的姑爷来救你了,醒醒啊?”
丫鬟们捂着脸不敢看,沈家兄弟们却都笑了起来,沈五还起哄把她的衣服扒了,吊在树上,供大家观赏。
秦渊露出悲戚的表情,攥紧了拳头,长叹了一声,转身又朝沈役首问道:“你吩咐的什么处罚?”
“不多不少,三十鞭,三十实棒,伙计们手法不行,实在比不得使水火棍的那些好手……”
秦渊没等他说完,疾风骤起,瞬间抄起桌上的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朝沈大有脸上砸去。
只见沈大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砸得愣住,呆立当场。
秦渊见状,不假思索,转身便去搬一旁的太师椅。
……太重,搬不动。
他当机立断,干脆直接抄起旁边的圆凳,高高举起,朝着沈大有头上狠狠砸了下去,一下又一下。
一众仆役们都看呆了,还是沈三骤然从身后抱住他,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制住秦渊。
“大哥!”
沈大有捂着头,艰难的起身,从怀中掏出匕首,一脸痛苦的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