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混沌光团爆发的神光,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存在”本身对“虚无”的绝对宣战!光芒所及之处,并非被照亮,而是被“定义”,被“重塑”!那肆虐的、试图湮灭一切的寂灭黑暗,在这纯粹的混沌开辟之光下,如同冰雪遇烈阳,发出凄厉的、无声的尖啸,疯狂地消融、后退!
原本摇摇欲坠的月桂虚影,在这混沌神光的照耀下,瞬间稳固下来,甚至变得更加凝实,洒落的清辉威力倍增,将缠绕其上的黑色触须纷纷冻结、震碎!墨渊那即将破碎的周天星辰大阵,也被注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稳固力量,星光锁链变得粗壮凝实,反将那些黑暗触须牢牢锁住、炼化!
“这是……”冰月仙子美眸圆睁,感受着那浩瀚、伟大、却又带着一丝熟悉气息的意志,清冷的脸上首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叶兄……他成功了?!”墨渊亦是目瞪口呆,手中的阵盘几乎要握不住。他能感觉到,那光芒中蕴含的意志层次,已然超越了灵海的范畴,甚至超越了神泉,触及到了他们无法理解的玄妙境界!那是……道祖的余晖?不,比那更鲜活,更富有生命力!是新的混沌,在诞生!
源初之地中心,那团混沌光团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无尽混沌气流包裹的身影。
叶尘悬浮于空,双眸紧闭。他的外表似乎没有太大变化,但整个人的“本质”已然不同。肌肤之下,隐隐有混沌光泽流转,仿佛他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最本源的混沌之气凝聚而成。周身穴窍自主呼吸,每一次吞吐,都引动整个源初之地的法则光带随之摇曳、共鸣。他站在那里,就仿佛是这片源初之地的核心,是万法拱卫的君主!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左眼如同宇宙初开,清浊分化,演化无尽生机与创造;右眼则似万物归墟,混沌湮灭,蕴藏着终极的终结与轮回。双眸开阖间,仿佛有无数世界在其中生灭,古老、沧桑、淡漠,却又带着对这片天地众生的无尽慈悲与守护之意。
他成功了。
在混沌之心碎片的最后传承洗礼下,他不仅完全融合了这核心碎片,补全了古戒(混沌之心)的本源,更是一举突破了灵海境的桎梏,在丹田混沌灵海的最深处,成功开辟出了一口蕴含着不朽神性与无限生机的——混沌神泉!
此刻的他,已然踏足神泉境!而且是亘古未有的,以混沌大道为根基的混沌神泉!
他的意识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与明晰之中。源初之地的一切法则,在他眼中不再神秘,如同掌上观纹,清晰可见。他甚至能感觉到冰月仙子体内太阴本源的流转,能洞察墨渊天机秘法的运行轨迹,更能清晰地“看”到,那片寂灭黑暗核心处,那搏动的黑色心脏虚影中,所蕴含的疯狂、怨毒与……一丝外强中干的虚弱!
“寂灭……”叶尘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大道伦音,在整个源初之地回荡,抚平了因之前大战而激荡的法则,“你的侵蚀,该结束了。”
他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话音未落,他仅仅是抬起右手,对着那片仍在负隅顽抗的寂灭黑暗,轻轻一握。
“混沌归元,万法寂灭。”
言出法随!
并非神通,而是法则的直接掌控!那一片区域的源初法则,在叶尘意志的引导下,瞬间从活跃的“生”之状态,逆转为了极致的“归墟”状态!这不是寂灭魔主的“空无”湮灭,而是混沌演化的一个必然阶段——万物回归本源!
刹那间,那原本还在疯狂蠕动、试图反扑的寂灭黑暗,如同被投入了熔炉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坍塌!构成其存在的寂灭法则,被更高等、更本源的混沌归墟之力强行分解、同化,还原成了最基础的混沌之气!那些狰狞的黑色触须,连挣扎都做不到,便寸寸断裂、消融于无形!
“不——!!蝼蚁!你窃取造化!亵渎寂灭真意!”黑色心脏虚影发出了绝望而疯狂的灵魂咆哮,搏动得更加剧烈,试图引爆自身,做最后反扑,哪怕不能杀死叶尘,也要重创这片源初核心!
“镇。”
叶尘只是吐出一个字。
那混沌气流包裹的右手,食指隔空一点。
一点混沌神光自他指尖飞出,初时微小,瞬间膨胀,化作一道蕴含无尽封印与炼化之力的混沌符箓,轻飘飘地印向了那黑色心脏虚影。
混沌封印——镇魔!
符箓落下,看似缓慢,却无视了空间与黑暗的阻隔,直接烙印在了黑色心脏虚影之上。心脏虚影的搏动戛然而止,其内部凝聚的恐怖自爆能量,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强行抚平、掐灭。无数细密的混沌符文如同锁链,瞬间爬满了整个心脏虚影,将其所有的力量、意志,彻底封禁!
随后,混沌符箓光芒一闪,连同被封印的心脏虚影一起,化作一缕精纯的混沌之气,被叶尘张口吸入腹中。那足以让神泉境大能都束手无策、甚至陨落的寂灭魔主部分意志显化,就此被轻易镇压、炼化,成为了滋养叶尘初生混沌神泉的一份养料。
整个源初之地,为之一静。
肆虐的黑暗彻底消失,只剩下纯净斑斓的法则光带缓缓流淌,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与祥和。只有边缘处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月桂清辉和星光锁链,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冰月仙子和墨渊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从叶尘融合光团,到现身,再到抬手间镇压寂灭魔主意志……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过于震撼。那是一种绝对力量层面上的碾压,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道境体现。
尤其是墨渊,他来自天机阁,见识广博,深知寂灭魔主这等存在的意志显化有多么难缠和恐怖,即便是阁内最顶尖的长老前来,也需付出巨大代价方能封印,而叶尘……竟然直接将其炼化了?!
这已然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叶尘身影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两人面前。周身那令人心悸的混沌威压已然收敛,眼眸也恢复了平时的清明,只是眼底深处,那历经沧海桑田、宇宙生灭的古老韵味依旧存在。
“冰月师姐,墨渊兄,辛苦了。”叶尘开口,声音温和,带着感激。若非他们拼死为自己争取那关键的时间,融合过程绝不会如此顺利。
他目光落在冰月仙子苍白的脸上和有些凌乱的气息上,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屈指一弹,一缕精纯无比的混沌本源之气渡入其体内。
冰月仙子娇躯微微一颤,只觉一股温暖浩瀚、蕴含无限生机的力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之前消耗过度的太阴清气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甚至变得更加精纯凝练,连带着她困守已久的灵海境后期瓶颈,都出现了明显的松动!她震惊地看向叶尘,这随手为之的馈赠,效果竟堪比顶级神丹!
“叶师弟……你……”冰月仙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眼前的叶尘,给她一种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那份情谊,陌生的是那深不可测、如同渊海的力量。
墨渊也感受到了叶尘渡来的一缕混沌之气,虽不如给冰月的那般磅礴,却也让他精神大振,神识清明,对天机推演的感悟都深刻了几分。他苦笑着拱手:“叶兄……不,现在或许该称您为……混沌神主?您这可真是……一飞冲天,让我等望尘莫及啊。”
叶尘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墨渊兄说笑了,我还是叶尘。不过是侥幸得了前辈遗泽,肩负起该负的责任罢了。”
他看向这片源初之地,感受着混沌之心碎片回归后,古戒(混沌之心)传来的那种圆满无暇、与自身神魂血肉彻底交融的感觉,心中明悟更深。
“混沌之心已然补全,我亦初步继承了道祖传承,踏入神泉。”叶尘语气变得凝重,“但危机并未解除。寂灭魔主的主力仍在归墟之外,其本体恐怕也即将彻底苏醒。我们必须尽快出去,联合所有力量,在其完全恢复前,找到并摧毁跨界魔门,否则灵界乃至诸天万界,危矣。”
冰月仙子和墨渊闻言,神色也严肃起来。确实,源初之地的问题暂时解决,但真正的浩劫,还在外面。
“叶师弟,你现在实力大进,可有把握应对外面的局势?”冰月仙子问道。她指的是归墟入口处可能存在的天魔封锁,以及那位寂灭魔主可能派来的更强手下。
叶尘目光穿透层层空间,仿佛看到了归墟入口处的景象,淡然道:“土鸡瓦狗罢了。正好,借此机会,试一试这混沌神泉之力。”
他心念一动,沟通补全后的混沌之心。顿时,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与整个源初之地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
“源初之地,乃是法则源头,亦是归墟核心。借此地的权柄,我们可以直接传送至归墟入口附近。”叶尘解释道。补全混沌之心后,他对归墟、对源初之地的理解和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双手虚划,引动周围的法则光带。无数光带汇聚而来,在他们脚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复杂无比的混沌传送阵图。阵图光芒大放,将三人包裹。
“我们走。”
光芒一闪,三人的身影自源初之地消失不见。
……
归墟,靠近入口的混乱时空区域。
这里与叶尘他们离开时已大不相同。浓郁的天魔气息几乎化不开,将原本就混乱的时空搅得更加支离破碎。数以万计的天魔精锐组成战阵,魔气连成一片,如同黑色的海洋,封锁了通往源初之地方向的所有路径。
在战阵的最前方,悬浮着三道气息格外恐怖的身影。
左边一位,身高丈二,浑身覆盖着暗红色骨甲,头颅如同狰狞的魔兽,手持一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巨斧,乃是寂灭魔主座下魔将——裂界魔将,实力堪比神泉境中期!
右边一位,身形飘忽不定,如同鬼影,周身缠绕着无数哀嚎的怨魂,手持一柄白骨法杖,乃是噬魂魔将,擅长神魂攻击与诅咒,同样拥有神泉境中期实力。
而居中的一位,气息最为深沉恐怖。他外形与人类无异,穿着一袭黑袍,面容苍白英俊,但一双眼睛却是纯粹的漆黑,没有一丝眼白。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的时空都似乎因他而变得凝滞、腐朽。他便是寂灭魔主最倚重的左右手之一,寂灭尊者,实力已达神泉境巅峰!距离那传说中的道祖之境,也仅差半步之遥!
“源初之地的波动……消失了。”寂灭尊者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魔主大人的那部分意志……也被抹除。”
裂界魔将怒吼一声,巨斧挥动,劈碎一片虚空:“定然是那几个闯入的蝼蚁搞的鬼!尊者,请让我带兵杀进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噬魂魔将阴恻恻地笑道:“裂界,稍安勿躁。源初之地法则特殊,强行闯入风险太大。他们既然进去了,总要出来。我们只需守在此地,以逸待劳便可。魔主大人正在关键时刻,不容打扰,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寂灭尊者点了点头,漆黑的双眸望向那片混乱的时空深处:“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的虚空,一道混沌光芒骤然亮起,如同在漆黑的幕布上撕开了一道口子。三道身影自光芒中踏步而出,正是叶尘、冰月仙子和墨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