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了攥拳头,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爸,放心吧,下个月我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和爷爷带几床新的过来。”
刘婉如摇了摇头,不赞同地开口:“炎亭,别给我们送新被子,就这样打满补丁的最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妈说得对。”他终于开口,声音低而稳,“新被子太显眼,容易惹事。”
霍国庆点了点头,目光里透着几分欣慰,又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心酸: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咱们现在不是从前了,做事得小心再小心,一步走错,可能就会让咱们家万劫不复。”
刘婉如撑着身子坐起身,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外衣,轻声道:
“炎亭,你别怪爸妈小心过头。这地方人心复杂,谁也不知道哪句话传出去就会变成祸根。
你带这些东西来,已经是冒了大风险了.........”
她顿了顿,眼神温柔地看着儿子:“你有这份心,妈就知道知足了。
只要你们兄妹两个能平平安安的,我们就什么都不怕。”
霍炎亭鼻尖一酸,他知道母亲说的是实话——他们一家如今是“下放户”,身份敏感,邻里提防。
若被人举报私藏物资、生活优渥,恐怕连这间摇摇欲坠的土屋都保不住。
可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父母盖着别人施舍的破被,在寒冬夜里瑟瑟发抖?
“爸,妈,”他抬起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被子的事我记下了。
我会想办法,把那些被褥做旧些,故意打上几个补丁,再沾些泥土灰浆,那样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你知道就好!”霍国庆笑着,很赞赏地点了点头。
“爸妈,我今天就先走了,你们把这些东西藏好,下个月我再来。”
说完,霍炎亭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父母的破屋。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霍炎亭这边风平浪静、悄然步入正轨的同时,京都的苏晓晚却坐在军区家属院霍家院子外面,低头抽泣,悔意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