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炕上躺着的人,听到声音后,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破旧的棉被从她肩上滑落,露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
“炎亭?”霍国庆的声音又哑又涩。
他不确定地往前挪了两步,眼睛死死盯着窗户上的破洞。
当他看清外面站着的人的面貌时,赶忙把那道有着点点破洞的门打开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真........真是你?你怎么敢来这儿?”
刘婉如也哽咽着开口:“霍亭,你怎么到这来了?
炎雪呢?这么远的路,你来了这里,炎雪一个人在京都怎么行?
你快回去吧,这里危险,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也会被连累的!
那咱们之前断亲不就白做了吗?”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推身边的霍国庆,“老霍,你快让他走,别让他在这儿待着!”
霍炎亭看着父母这副模样,心像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心里知道下放的人会受一些罪,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父母会被折磨成这样。
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低着头声音发颤:
“爸,妈,你们在这里,我放心不下你们,我必须来看看。
而且我和霍雪一起来了,我们现在在旁边讷谟生产队第三小队,离这里不远。”
妈,您生病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刚刚听着,您咳嗽得特别厉害?”
提到病情,刘婉如眼神暗了暗,强撑着挤出一丝笑:
“妈没事,就前天下雨的时候淋了一点雨,可能有点着凉了,没啥事,过两天就好了。”
霍国庆听到“和炎雪一起来的”,他原本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随即又沉了下去,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你们俩怎么这么糊涂!京都再难,也比这下乡强呀!
再说了,这讷谟生产队离这地方那么近,现在咱们身份特殊,万一被有心人认出来.........”
他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肩膀微微发抖,枯瘦的手紧紧抓着门框,指节都泛了白。
刘婉如躺在床上,听到女儿也来了,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
她想抬手擦,可胳膊却没力气,只能哽咽着开口:“炎雪那孩子身子弱,小时候就总感冒,这北方的冬天比京都冷多了,她能受得住吗?
你们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一起过来受罪呀?”
一连串的问题,全是对儿女的牵挂,半句没提自己生病的事情。
霍炎亭看着母亲眼泪直流的模样,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更疼了。
他赶紧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住了刘婉如的手,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妈,您别担心炎雪,我们住的地方还算好,那房子虽然也是土坯盖的,还算新,并没有什么漏风漏雨的。
我们来的时候,天气还算热,就没有带厚被子。
不过王姨后面会给你们邮过来,你放心吧!”
“王姨?”刘婉如疑惑地问。
“就是李文娟的母亲。”说到这儿,霍炎亭顿了一下,继续开口:“妈,我和苏晓晚离婚了,但是来之前又和李文娟订婚了。”
“啥?”霍国庆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地张大了嘴巴。